白思澜笑,“周今川,我要你和我一样痛苦。”
“不用。”周今川说,“我一直都是如?此。”
他的痛苦,从来不是从今天揭开真相开始的。
他和南嘉的相遇像一场盛大的烟花,开得灿烂,灭得暗淡。
从伊始到最末,他都无比清楚,也做好迎接的准备,他不再徘徊要那?难以启齿的体面,他只是想她平安无事。
不论她站在谁的身边,他只要她幸福。
周今川曾经不是没有设想过,周家和她父母的事是否可以永远隐瞒下去?,是否可以和她结婚生子,他甚至连他们孩子名字都设想过,当?然,也想过,未来某一天,当?他们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她突然得知那?些事。
那?将是天大的灾难。
既然如?此,那?他就远离设想,远离幸福。
周今川肩膀和头发都被雨滴淋湿,仿若毫无知觉,走到白思澜跟前,人却是对着南嘉的,缓缓开口:“对不起。”
南嘉没有回应,她眼神呆滞,只一味地靠着身侧陈祉的臂弯。
“对不起。”周今川又?看向?白思澜。
最后是他的父母,海警已经将人暂时扣住准备带回去?调查,路过时,周夫人停下脚步,哽咽地说不出话来,自?己才是灾难的始作俑者,最后承担痛苦的却是周今川。
“母亲,父亲。”周今川垂眸,“对不起。”
从陈祉出现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无法再帮亲生父母隐瞒,他们会为多年前的杀人案付出应有的代?价,如?果能平安入狱的话那?都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没有人接受他的道歉,包括白思澜。
“你做错了什么,道什么歉。”白思澜疯癫那?么久,突然清醒,“她父母又?不是你杀的,你父母犯罪又?不是你逼的,你伤害了我,你不也是被我爸逼的吗。”
周今川无动于?衷。
雨势不大,淅淅沥沥地,任其在脸上砸出一小?片寒意。
“接下来,才是你最应该道歉的时候。”白思澜说,“我要你一辈子记住我,对我的愧疚,大过于?所有。”
辗转不知多少次的刀最终还是在她的手里,她话音落下后就趴在了地上,无声?无息,只有一滩血迹从她的脖颈的位置流淌。
白思澜走得很安详,却不如?愿。
她认识周今川那?么些年,对他了解寥寥,他的温文儒雅向?来只停留在表面,他的双手也许沾满她想象不到的血腥,他十几岁就能帮父母隐瞒两条人命的真相,无波无澜隐瞒这么多年,怎么可能真是柔情良善之人。
周今川看她死去?的尸体像看一道中断的程序代?码,没有丝毫愧疚和动容。
出于?绅士,他走到她跟前,蹲下来替她将礼服裙摆放下去?一些遮盖大腿,之后捡起地上的刀,指腹摩挲冰冷的刃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