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时蕴冷眼。“1387个字,数得还真仔细。”宋韩低头去笑,笑得满是怜意,“要就这样,原谅他吗?”孟时蕴乜人一眼:“不会。”宋韩耸了耸肩:“那就期待着他口中说的那本东西吧。”“商傲,怎么样了?”孟时蕴凝眉,“还是联系不上吗?”宋韩摇摇头:“暂时还没有,说来也奇怪,今天发生的事,可真多啊。”有风顺着衣领钻入孟时蕴的颈下。她沉默半晌,握着手机转过身,只有弱弱一束光洒在她的身上,压出个消瘦的影:“回应的事,你们看着来。”宋韩轻轻应了声嗯。手机铃声兀地响起,孟时蕴眉心一动,她拿起手机一看,脸色就冷了下来,乜了宋韩一眼,按下接听“孟时蕴。”沙哑、晦涩的嗓音在电话那头响起,孟时蕴的瞳孔猛地一缩:“魏旭!”会意走开的宋韩脚步一顿,客厅内所有人的视线被集中在孟时蕴罕见的震惊面孔上。“你!”孟时蕴扫了他们一眼,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我妈的手机,为什么会在你的手上?!”“你妈?”魏旭唔了一声,然后兀地笑了出来,手机那头传来一阵脚步声,而后,一阵尖锐的声音划破电波:“阿蕴!救救妈妈!”孟时蕴紧紧捏着手机,那道好看的眉高高耸起,可她语气很平,强稳下心神:“魏旭,你到底想做什么?我警告你”“孟时蕴。”那头的魏旭猛地打断她,声音中的不耐烦将要溢出,“赶紧来你妈家,别惹怒我,你知道,我没多少耐心。”孟时蕴紧紧咬着牙。“哦,对了”魏旭低低地笑着,满是阴险的意味:“好孩子,记得,把我儿子带上。”魏野渡死死掐住他的脖子……浓雾和夜风几乎要将整座城笼罩。仿佛要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汽车飞快地在公路上疾驰着,与风为敌,丝毫不怕凌晨的寒意。引擎发出的轰鸣声划破了夜空,孟时蕴的五指死死地握着方向盘,她的唇死死地抿着,满目都是霜凉的恨意。“阿蕴。”坐在副驾驶上的魏野渡侧眸,飞闪而过的霓虹和路灯揉碎在他的眼里,他看着颤抖的孟时蕴,自己的双手也死死地握紧:“冷静,不会有事的。”如果真要出什么事,是不会提前打电话通知我们的。更不会要你带上我。可此时的孟时蕴的脑海已经被无数情绪一同冲溃,她微微眯着眼,眸光不予身旁的人半分,咬着牙,开腔冷冷:“魏野渡,如果这次,魏旭还敢因为你而对我妈做出什么”汽车飞速地拐了个弯,驶入郊区,孟时蕴终于扔给魏野渡一个余波,她挺着那把削瘦的骨,白皙的颈在昏暗中异常清晰,好半晌,她才强忍着恐惧续了下去,一字一顿:“我会拉着你们父子俩,一起下地狱。”寒风透过玻璃窗的缝隙席卷入内,却吹不平孟时蕴眸中的血丝。魏野渡看着孟时蕴的眸光微闪,却没有半分退缩的意味。“好。”他说。孟时蕴的嘴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白,在她的脑海里来回穿梭、跳跃、回荡的,满满都是当年挥之不去的画面刚满二十岁的她破门而入时,入目就是乔玉空洞涣散的瞳孔,发颤的躯干,和满身的鞭痕,新旧交叠。阿蕴。她看见自己的母亲毫无生气,带着满身的伤痕,瘫在地上,空洞地看着自己,颤声在唤。伴随着童年的嘲弄,诅咒,和唾弃。孟时蕴不记得当时的自己是怎么从失声再到尖锐的吼叫,不记得身边满是伤痕的魏野渡是什么拼命地拦住自己、企图捂上自己的眼睛。她只记得自己最后爬到乔玉身边,紧紧地抱着她,母女俩的哭声几乎划破天际是噩梦吧。痴痴缠着,连影子也惧怕,每夜梦回,凶兽潜伏在阴影,外表愈合,内里却在腐烂。后来,魏旭在潜逃的过程中被逮捕,却只以故意伤人的罪名,判了五年。这些年来,孟时蕴对乔玉有求必应,甚至明知道她绝大时候都只是在胡搅蛮缠,并用母爱的名义绑架自己可孟时蕴从来都没说过一个不字。因为这是她自己种下的因。即便在被逼得最紧的时候,她也只是静静地看着乔玉,然后轻轻地说一声:妈,我想,喘口气。所有人,都活在自己给予自己的牢笼。汽车在高级别墅区的门卫处猛地踩下刹车,在等待人去确认住户信息的时候,孟时蕴吐了口浊气,好半晌,她才扭过头去,对上身边人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