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真可悲。”说罢,他抚了抚满是褶皱的衬衫,捡起地上的外套,向外走去。在魏野渡穿过呆愣的众人时,身后的人却叫住了他:“魏野渡”“放心,我不会追究你的责任。”商傲呆在冰冷的地板上,看着魏野渡的背影,视线有意无意地瞥着江北僵硬的面容如是说道。“私人恩怨,江经纪人大可放心。”魏野渡只冷笑一声,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江北像是理智终于回了笼,急忙忙地鞠了好几个躬向商傲道歉:“商总裁!很抱歉,改日我一定会向你赔礼的!”说罢又急冲冲地往外跑,去追魏野渡。这算什么事儿!这个祖宗,要是被拍到了,他还怎么活!保镖的助理终于上前七手八脚地扶起商傲,助理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脸色:“总裁,要不要……”她做了个封杀的动作。商傲却摆手,环视一周:“不用,都说了是私人恩怨,不必追究,今天的事,谁也不准说出去。”众人忙点头应是。商傲举起手机,看着屏幕上映出自己红肿的脸,心中暗骂了好几句,魏野渡还真是将他往死里打。不过……商傲看着手机上的信息,阴鸷的笑清清楚楚地映在黑色的手机屏幕上。浅淡如水的月色透过车窗肆意倾洒,魏野渡却觉得那洒在他身上的光无比的寒冷与刺骨。身边是江北欲言又止的面容,魏野渡却视若无睹。雾霭与黑沉缠绕着他。滂沱大雨过后,透过模糊不堪的车窗玻璃,好像就能产生抹消一切污秽的错觉。雨水淋漓尽致地冲刷过崭新的柏油马路,将太多该有或不该有的痕迹连同颗粒细微的毫末尘埃一并带走。可这不过只是短暂的干净。这座城,骨里的罪与罚是不会如此轻易消磨殆尽的。就像他们。专属的手机铃声忽然在车内响起,魏野渡猛地拿起,双眼定在了屏幕上的来电显示阿蕴。“你真的没救了,魏野渡。”……“魏野渡,你特么……”电话那头一团嘈杂,一把稚嫩清脆的女声在魏野渡接起电话的后一秒便劈头盖脸想怒骂,可又好像被人拦住了。滋滋的电流声在沉静的车厢内异常清晰。魏野渡举着手机,不动分毫。电话那头的嘈杂渐渐远去,只听见那头传来的沉稳的脚步声好像避开了什么,好半晌,那人儿才出声:“为什么。”直截了当,语气平稳。魏野渡忽地就低笑一声,带着显而易见的嗤,让一旁的江北与助理相视沉默。“阿蕴。”魏野渡的嗓音低沉而沙哑,他将这两字在喉中推糅了几个来回才缓缓吐出:“我想见你。”他没有回答孟时蕴的问题。而一旁的江北在听见那个名字的时候,脸色猛地一沉。方才在宴上的闹剧,魏野渡今晚的异常,都有了解释。而魏野渡对身旁两道炙热的视线视若无睹,只一心等着电话那头孟时蕴的回答。可电话那头平稳的女声没有给他一丝一毫的希望,甚至当做没有听到那句话,只是将刚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我问你,为什么。”魏野渡抬眸,望向贴了防窥屏的车窗外,遥眼看着快速闪过的灰白的景,眸里闪烁着晦暗又冷寂的光。“没有为什么。”魏野渡吐了口浊气,眉间溢出三分野,“他欠打。”一旁的助理心惊胆战地偷瞥着魏野渡,大气都不敢出。乖乖,他可从来没见过魏野渡这副样子。那头的孟时蕴像是噎了一下:“你明知道商傲的腿……你是不是有病?”“我是有病。”魏野渡指尖微拢,他嗤笑一声,“对残疾人没有同情心,是我的错。”他将残疾二字咬得重重。孟时蕴像是气极反笑,她站在空无一人的别墅走廊尽头处,冷萃的瞳孔缩了缩:“你就不怕被人知道你以前的事儿?”然后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些什么,心头怒火一瞬熄灭,声线又重新冷静了下来:“魏野渡,你真的……没救了。”于是下一秒,孟时蕴便听见电话那头的魏野渡冷硬开腔:“我没救了?”飞速行驶的保姆车在高级公寓的私家车位停下,江北看了魏野渡一眼,将司机与助理赶下了车,自己也沉着脸出去,只剩下魏野渡一人在车上。他跟了魏野渡这么多年,知道此时魏野渡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了。孟时蕴沉默。“你这张嘴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杀人诛心啊,孟时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