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满血色残阳的京郊荒原上,玉麟军的将士们跪做一排。
“国公爷若此时远赴沙场,只怕京中?小人作祟,对国公爷不利!”
“请国公爷三思!请国公爷留在?京都!”
离离草原上,玉麟军齐声请命。
那时的谢砚还很小,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但他看?着外祖苍凉的孤影,知?道也许此一别便是永别。
他抱着外祖的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外祖别走!外祖别离开砚儿。”
胡须花白的老国公将他架在?肩头,指着风沙滚滚的北地,“砚儿乖,那里有人需要外祖啊!”
六旬老将的脸上满是坚毅,去时一身傲骨,回时成了人人喊打的叛军。
他亲眼看?着外祖被凌迟至死,却不曾从他眼中?看?到过一丝后?悔。
外祖曾经告诉过谢砚:人因为有羁绊,才畏惧生死。
也因为有羁绊,才不畏生死。
外祖的羁绊是天下苍生。
谢砚是个自私的人,他自问没那么?大的胸怀,他只愿为一人劈开这条荆棘路,求一丝生机。
哪怕……以命抵命。
安塞峡谷,炮灰连天,地动山摇。
那样的威力足以撼动周围数座村庄。
明月村的小四合院也因此晃动不已。
姜云婵卧在?榻上,捂着胸口连连咳嗽。
夏竹放下帐幔,挡住了房梁上掉下来的瓦砾。
“说是玉麟军和?虎贲营开战了。”夏竹抚着姜云婵的后?背,“世子做的先锋。”
姜云婵神色一凝,没再说什么?,倚在?靠枕上,继续绣着小肚兜。
她面如?死灰,唇色苍白干涸,俨如?枝头快要凋零的桃花,摇摇欲坠。
姑娘自那日与谢砚说开后?,绷在?心?里的弦断了,身体的颓势日渐显露出来。
她吃了那么?多鱼,毒害孩子的同时,何尝不是毒害自己?。
夏竹心?里知?道姑娘恐熬不过这一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