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挽风凝目打量片刻,「林三郎?」
「就是他?!」谢明裳倒有?些吃惊,「三月里当街偶遇一回?,你至今还记着?你居然这么?记仇的?」
萧挽风道:「不记仇。但记得他?。」
谢明裳:?
「记仇还不认帐。」她小声嘀咕。
她至今还记得,三月里萧挽风初入京城,两人当街撞见,那日她带着帷帽,心情不好,言语没怎么?客气。原以为几句路人口角,谁也不记得谁……
结果倒好,隔一阵子,这位去谢家「奉旨看宅子」,一眼就认出了她!
不是什么?好话,自然不会说得大声,萧挽风没听?清,回?头问:「什么??」
「唔……」谢明裳轻飘飘一记太极,把话题给转移开了:
「窥伺寻常人家宅院也就罢了,窥伺王府宅院,犯不犯律法?」
萧挽风对这等小事并?不在意。
「当面逮住,打死也无话说。你不喜林三郎的话,换个人继续筹划便是。」
眼看他?当真召来顾淮,吩咐点兵,谢明裳赶紧叫停:「可别冲去酒楼把人打死!」
「我们?这回?要引蛇出洞,脏水全泼对方身上,事后?还能敲鼓喊冤。林三郎有?用得很?。我都想好了!」
萧挽风一挑眉,「你要怎么?用他??」
谢明裳眼神发?亮,下巴微微上扬:
「我有?个好主?意。听?着。」
下雨天黑得早。晨晦交替,天光已暗,满京煌煌灯火还未亮起。
谢明裳领着兰夏丶鹿鸣两位小娘子,三人沿着马场走了小半圈,逐渐走近西北方向的外院墙。
谢家有?个角门开在这道院墙,出去就是北边窄巷,平日里僻静。王府改建时?没动角门。
「可惜不能带你同去,你别不高兴。」谢明裳摸摸得意的脑袋,放松缰绳,轻拍了马臀一记。
得意跑开几步,又停步回?头,等待主?人召唤。
谢明裳冲得意挥挥手,「去!」
得意嘶鸣一声,终于?跑远吃草。
「刚才那一幕,像不像含泪挥别爱马的场面?」谢明裳领着两个小娘子沿着外院墙疾走,边走边小声叮嘱:
「咱们?正在逃离王府,掉脑袋的勾当!动作?再鬼祟些。」
兰夏丶鹿鸣两个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
三位小娘子稍微把腰弯下,贴着墙壁,鬼鬼祟祟摸去角门时?,两个王府亲兵在门边站得笔直。
谢明裳眼疾手快,从荷包掏出两颗黄澄澄的大杏子,挨个塞进?亲兵手里。
亲兵掂了掂,忍笑。
装作?收到金锭「验货」的模样,把杏子搁嘴里咬一大口,收进?怀中,静悄悄开门放行。
小娘子们?蹑手蹑脚地趁着夜色「逃离王府」。
——
沿着狭窄的北巷走出一段路,兰夏悄声提醒,「那间阁子熄灯了。」
谢明裳停步望向风华楼风向。果然,面向王府方向恢复一片漆黑。
鹿鸣也悄悄道:「人走了还是追出来了?」
「我们?慢慢走,有?心人自然会追上来。」
按照常理推断,小娘子私逃出王府,都会直奔家门才对。谢家如今住在城西。
谢明裳换了个方向,沿着巷子往西。
荷包里沉甸甸的,她随手摸出三个甜杏,三个小娘子人手一个,咔嚓咔嚓地边吃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