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报信的快马很快接连传来好消息。
「端仪郡主的马车停在暗巷。」
「端仪郡主下车了!领几?位女使?,另坐马车离去。」
「马夫也走了。只剩谢六娘一个,留在先前那辆车里。还请世子示下!」
「谢六娘留在车里。她?今晚倒是听话得很,果然?听从本世子的书信安排……」
蓝孝成深吸口气,强忍着捕获猎物的兴奋:「快马加鞭,去一个人,告诉她?——缄默勿惊,静候接应。她?等的人马上便?来,切莫跳车。」
「接去僻静地点,才好单独说话。」
——
端仪郡主中途换乘另一辆小车离去。原本那辆大马车,卡住车轮的石头?至今未搬走,连车夫都不见了,只留一匹马儿孤零零地留在原地。
暗巷深处,传来细微的马蹄声。京城浅淡的月色下,一列轻骑身影隐现?。
众轻骑身披软甲,腰间佩刀,骏马口带嚼子,马蹄铁以布包裹。
这是前线潜入敌境刺探军情的装束,众河间王府亲兵做来驾轻就熟,人马悄无声息,等待行动指令。
一匹红白毛色的漂亮马儿被牵出,辔头?交给谢明裳手里,正是她?的爱马得意。
谢明裳此?刻却穿着一身不起眼的女使?青裙。
摸了摸得意的鬃毛,她?踩蹬上马,布条包裹的马蹄铁踏地无声,和前方小巷尽头?等候的王府轻骑汇合。
「顾队副,今晚瞧你的了。」谢明裳笑道。
顾沛也嘿地乐了,露出一口白牙:「瞧好罢,娘子。今晚乐子大了。」
御街方向传来马蹄急奔声响,听来像成群结队的奔马声,来人数目不少。
巷口探子急奔回禀:「蓝世子的人正过来。佩刀未披甲,人数五十上下。」
「把马车留给他们。分兵两路,一路跟着顾队副,盯紧蓝孝成,一路跟我去接人。」
谢明裳吩咐完毕,数十王府亲卫勒转马头?,静悄悄消失在暗巷深处。
——
杜幼清忐忑坐在马车里。
他换上一身小娘子的粉衣红裙,谢明裳却下了车,把他独自?留在空车里。跟他说:「等着。我先送郡主回府。」
杜幼清原以为她?只把郡主送出巷口便?回,没想?到佳人却一去不复返。
他独坐在车里,心里发慌,懊悔起来,想?要?把身上不伦不类的衣裙给换回,却寻不着原本的男子长袍——
谢明裳临走前,把能带走的全顺走了。
他越发地心慌意乱,把车帘掀开一条细缝,只露出两只眼睛四?处张望时?,却有人快步走近马车,悄声和他道:「我家主人吩咐——缄默勿惊,静候接应。他马上便?来,切莫跳车。」
「接去僻静地点,才好单独说话。」
「缄默勿惊,静候接应」四?个字,是谢明裳给他的回覆原话。杜幼清心神大定,车里安静下去。
片刻后,果然?有车夫跳上前方车辕,利落地甩鞭赶车,马车离开暗巷。周围马蹄声阵阵,众轻骑护卫着马车在夜色里疾行,全程并无人出声。
车里的杜幼清也不出声。
他在车里胡思乱想?,又惊又喜。
他今晚原本只求当面能说上话,不叫她?厌弃自?己,有机会再续前缘……
看她?的意思,竟打算直接把他接去僻静地点,两人对坐,单独叙话?
确实,河间王今日遇刺,自?顾不暇,顾不上她?。她?送走了端仪郡主,又把自?己带去僻静地单独说话……
她?对自?己,难道,也有馀情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