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一道竹帘,胡太医送上一块布巾,也在颤巍巍地喊「劳烦」:
「下官要正?骨归筋了。劳烦殿下咬住,免得疼痛难忍,伤了舌头……」
萧挽风背对竹帘而坐,接过布巾,随手扔去?旁边。
「不必。治吧。」
细微的筋骨拉拽声响,在安静的室内连续响起。乍听仿佛过年时门外炸响的爆竹声,只是声响细微许多。
被?正?骨归筋的人?一声不吭,胡太医自己倒出了满头的汗:「殿下疼痛的话,喊出声也无妨的,无需强忍。」
室内还是静悄悄的,除了时不时响起的筋骨拉拽声,毫无声息。
谢明裳在床上翻了个身?,面?对屏风和竹帘。身?下传来鲜明的硬实感觉。
是书房里?那张木板床。
隔着竹帘,她?注视着背对她?方向的宽阔肩膀。肩胛肌肉时不时拢起绷紧片刻,又放松下去?。
随手扔去?旁边的布巾,最后被?胡太医自己拿走擦汗。
「明日下官再来。」胡太医背着药箱退出书房。
谢明裳只清醒看了片刻,视野里?的屏风又开始缓慢旋转,屏风绣的几只仙鹤白鹿转得她?晕得慌。
她?闭上眼,诧异地想,这次发作?怎会持续这么久。李郎中没有提前备好新的药酒?
她?不是很想继续睡下去?。梦境越来越诡异了,曾叫她?欢喜期待的雪山豹猫儿和陪同的小黑豹呢?
哪怕再梦见山洞里?笨手笨脚不会点柴火的小少年也行。
但精神实在不好,半数困倦半数晕眩,总之,她?闭上眼,很快又陷入昏沉假寐中。
人?看似睡熟了,听觉却未完全关闭。
她?听到严长史走进书房,站在竹帘外轻声回禀。
「昨夜臣属去?寻李郎中,起先?他还笑容满面?,直说?药酒已提前备好了。之后再次拒绝了五十金买药方子的提议。」
「臣属带去?的人?亮了刀。直接告诉他,奉河间王令,不能不卖。李郎中当时脸色大变,臣属就觉得不对。」
谢明裳的药酒每两个月配一次,是李郎中药铺的大主?顾。药铺里?有一处小隔间专门用来配谢家的药。
早已配好一葫芦新药酒,等?人?来取。
李郎中把药酒葫芦奉上,却又借着写药方的理由?躲进小隔间。
严陆卿感觉气味不对,领人?闯入隔间,发现李郎中升起火盆,正?抓着一把药草往火里?塞。
他当即做主?把人?擒下,连人?带药押回王府询问。
「药方子请胡太医辨认过了。方子本身?并无问题。其中主?要的两味名贵药:虎骨,虫草,都是对症之药。」
「有问题的,是李郎中打算烧毁灭迹的一味药。」
「这味药,并未出现在药方子上,却被?用在药酒里?。」
萧挽风取过烧去?半截的几支草药。放在手里?打量。
「花?」
严陆卿:「此花可入药,甚毒。种子毒性?更大。来源于天竺,岭南偶尔也有种植,中原不常见——曼陀罗花。」
严陆卿的神色严肃起来。
「李郎中并未写于药方,却暗中使用曼陀罗花和种子入药。方才讯问口供,他还大声喊冤,说?此乃以毒攻毒之法?,以致幻之药,医治幻症。非曼陀罗不能治谢家六娘子的癔症。」
「以致幻之药,医治幻症……」萧挽风慢慢重复一遍:「判定为?癔症?」
「是。李郎中说?,他曾和京城几位名医,共同会诊过谢家六娘的病症,当时小娘子才刚及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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