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在十分钟后赶到。
周既衍在救护车上没忍住把季淮凛给骂得狗血淋头,要不是在方妍结束电话后他第一时间给季淮凛包扎止血,现在坐得指不定就是殡仪馆的车了。
几个人在医院陪了一夜,早上眨个眼的时间,病床上的人就不见踪影。
苏州。
季淮凛时隔几年回到国内,他没带任何行李,缠着纱布的手上拎着个棕色牛皮纸袋,里面装着的是姜静之十九岁到二十一岁的生日礼物。
从苏大门口到姜静之宿舍楼他只用了七分钟的时间,伤口已然裂开,纯白的纱布被慢慢溢出的血渍染红。
来来往往不少人皆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季淮凛,八卦的人纷纷在心里感叹这又是哪位姐妹的杰作。
正值中午下课,宿舍楼里很多人进出。
季淮凛站在树下,嘴唇紧抿,漆黑深邃的眉眼盯着一个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他的手支撑不起袋子的重量,低眸换了只手,抬眼的一瞬,大脑一片空白。
嘴张了张,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快四年没见的人,围着曲绾给他和她织得同款围巾,跑向了另一个穿戴整齐的男人身边。
她手上拎着的东西被男人动作自然地拿到自己手里,男人就像那年他看到的那个视频,侧头对她说了什么,两人相视一笑,接着并肩往另一条路走。
季淮凛把受伤的手藏进大衣口袋里,脚步如有千斤重的一步一步跟在他们背后。
眼前的画面无比刺目,他克制住自己即将失控的思绪。
等一会儿,就再等一会儿,等他调整好自己的思绪,等他的脸色看起来不那么吓人,这么多年没见,他该是笑着和姜静之打招呼才对。
从林间小道到柏油校道,再出校门,季淮凛就像是一个路人,奇怪的路人。
他的脚步骤然停在交通灯刚换红的斑马线外,川流不息的车流彻底挡住了他的去路。
对面,是一家二十四小时连锁酒店。
说说笑笑的两个人没有回过一次头,步伐坚定地踏入了酒店里。
交通灯早已经转换成行人可过。
季淮凛盯着空无一人的酒店门口,被抽走的知觉霎时间复苏,脸色煞白,五脏六腑在顷刻间被绞碎,整个人像是坠入了冰窖里。
他以为当年姜静之毅然要和他分开时的那种痛才是最痛的。
看,原来并不是啊。
对面过来的人群从季淮凛身畔经过,有人在无意间撞到了他放在口袋里血淋淋的手。
身心交替的痛几乎夺取了他全部的呼吸,他每一次喘气都伴随着巨大的痛苦。
绿灯转为红灯。
万里无云的晴天在一瞬间阴沉黒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