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想这场雨竟然下得没有停歇的意思。饭后陆少权和康世贤只能一人一身军绿雨衣,每人裹着一个孩子出了家门。他们送完孩子后,一个得回部队,一个得去趟医院。原本热闹的家顿时冷清下来,关意意洗漱完早早就躺下了。可是窗外大雨声音让她始终难以入眠。快凌晨的时候雨势更大,夜空中响起一阵阵惊雷。密不透风的雨幕仿佛将她和这个世界隔绝。关意意心里突然升起从未有过的恐惧,她揪紧被子角,努力平静自己的心绪。“意意。”正屋门外突然响起陆少权的声音。关意意以为自己听错了,既惊又喜的坐起来侧耳细听。“意意,我回来了,别害怕。”很快,男人低沉的声音在房间门外响起来。原本已经回到部队的陆少权怎么也睡不踏实。后来被雷惊醒,他想到家里的小丫头可能害怕,就又连夜冒雨回来。他怕吓着她,便在正屋门外就开始叫她的名字。“好,那你也早些休息吧!”关意意心头暖得声音都要发哽。这个男人就像一根救命稻草,在深夜黑暗中让她牢牢抓住,随后心安踏实。关意意终于可以睡过去了。只是第二天清晨等她醒过来,陆少权的房间是空的。如果不是那张被重新叠过的豆腐块被子,她都要怀疑头天晚上是不是在做梦。天空中的雨依然在下,没完没了。看来今天没办法进城去做小生意了。关意意打算在家里研究一款辣椒酱,顺便也趁着有时间熬点麦芽糖饼。与此同时,在医院的关慧芝正等待着雨小一些就回家。她在医院里观察了两天,情况稳定,早就想回家了。关来宝也待不住,不知在她面前念叨了多少次。这会儿又下大雨,连出去抽个旱烟都不能。关来宝更是呕气,反正也找不到发火的对象,索性就骂康东海:“真是咱们老关家瞎了眼看错了他,你都住院了这么大的事,他竟然瞧都不来瞧一眼。”“像话吗,像话吗?”“哥,行了,别走来走去,你绕得我头晕。”关慧芝按了按眉心:“等出院后我拿点钱给你,快过年了,你还是快点回老家吧!”关来宝就试探着问她:“我问你,如果他康东海真的要跟你离婚,那你能分到多少钱,那房子能不能分给你?”“我不知道,现在不想聊这些。”关慧芝气恼得很。“不聊也没办法啊,这是现实,我看他那德性是真下了狠心,慧芝,你得做好准备呀!”“我能做什么准备,军婚的权利在他手里,要是能有办法,那我肯定不想离。”说到这里,关慧芝眼睛一阵发红:“谁能想到有这天,早知道他能一眼看出那个死丫头是他的种,我就不该走这招险棋,更不应该心软。”关来宝眼珠子一转:“不行,我不能走。”他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他康东海欺负你哩,就是看你娘家没有人撑腰,反正我不走,我倒要看他咋办,这个腰,哥来帮你撑。”关慧芝一时语噎:“……”撑腰就算了,添乱还差不多。不过留个娘家人在这胡搅蛮缠,其实也多少给她点底气。一时间心情很复杂,也就没有再催促着关来宝让他回老家去。其实康东海这两天也确实忙。不想去医院看关慧芝是事实,忙也是事实。这不师政委曹钧为正把他的申请书递到他眼前。“什么意思?”康东海放下文件抬起眼。“上面不给批,你这婚离不成。”曹钧为无奈地叹息:“我说老康,咱们都多大岁数啦,按照老一代人的说法,黄土都埋半截啦,你还在这儿跟我闹离婚?”康东海表情不满:“谁跟你说岁数大了不能离婚,难道岁数大就该被捆绑一辈子?”曹钧为:“咝,你说说你跟嫂子到底有啥不能调解的,多大点事啊,就真要走到离婚这一步?孩子们都这么大了,就不能忍忍?”“再说,人家嫂子多好的人呐,把家里料理得妥妥当当,孩子们个个教育得大方得体。再说你吃的穿的哪样不是嫂子帮你料理的。”“我说老康,就这样的媳妇你也舍得扔,是不是老了老了,哪根筯不对了?”康东海不耐烦地摆手:“去去去,一边去。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外人看到的永远只是好的那一面,自己的脚穿的鞋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曹钧为摇摇头:“你呀!反正人上边不同意你离婚,也不想想自己官居何位,影响有多大。”“那我就再写申请,写到上边同意离为止。”“……你,至于吗?”“至于。”“……”曹钧为瞪了下眼睛。他和康东海近五年都是一个领导班子,就拿工作上来说,大家都是彼此的好搭档,可以说几乎没有瑕疵。而这五年来,他也从来没有见过康东海为了家里的事情动过这么大怒火。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劝了。索性把话题一转:“下这么大雨天挺冷的,要不晚上去我家涮个火锅,我让你弟妹准备准备?”吃饭桌上小酌两杯,难说就能解决他们夫妻之间的问题。可康东海显然没那个心情:“不用了,你还是回去和弟妹享受美食吧,我还有工作。”曹钧为还想做做努力:“工作可以放一放嘛!”“放不了。”“……”这下可好,到显得他这个师政委是多么的无所事事,还没人家旅长积极向上。半个小时后,康东海完成手头上的工作。当场又写了一份申请,签上名字按了手印,亲自递到曹钧为手里:“你可得再帮我往上递,我没开玩笑。”曹钧为拿着那份离婚申请书哭笑不得:“那你等着,又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审核下来的。”“反正你正经点办。”康东海丢下这句话就出了门。他要去其他军区办公事。军车驶出军区大门口,康东海从车窗瞥到路边行走在雨中的一男一女……:()军婚遇冷:她忘了自己订的娃娃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