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萦萦拿起一本医书,闲聊似的开口,“娘,我瞧云澜对医术似乎很感兴趣呢。日后可以跟您学医。”崔六娘挑眉,笑容和蔼,“云澜若是愿意学医,倒也可以。只是娘这半吊子可教不了他。”她现在对孩子们没什么太高的要求,只要身体康健,有个傍身的本领就行。不过还不知去了边境是何处境,若是要早出晚归的服役,她们又得考虑另外的出路。“娘,您还半吊子啊?太谦虚了吧。”柳萦萦笑意盎然,不卑不亢的抬举道。崔六娘委婉的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娘从前在军中行医,只会治跌打损伤、头疼脑热一类。后面自己慢慢钻研的,也只是皮毛。云澜若想学医,得给他找个医术精湛的大夫拜师才行。”但也可以趁现在的时间,教云澜一些基础的医理。谢云霆捏着杯子,脑海中遐想起来,声音浑厚,“若是后面爹的事得以沉冤昭雪,咱们回祖母故乡,买一处庄子居住,云澜就可以慢慢学医了。”到时候,闲云野鹤一生,未尝不可。崔六娘手里动作一顿,随后轻笑着点头,“是啊。”她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等去了边境,拿到证据,就不用服苦役了。柳萦萦嗫着嘴角,也开心起来。她只希望夫君的病快快好起来,其他的,顺其自然。谢瑜进入空间后,先去换了身衣裳。这两日出汗多,她感觉自己衣服都臭臭的。顾明舒一边盯着药罐子,一边烧水、发面、劈柴,忙的团团转。“瑜儿,一会儿大嫂先帮你洗澡。”谢瑜拿出柜子里的鱼竿,还有小荷包里装着的种子,从她身边经过时,声音清脆的说道,“大嫂,我自己可以洗。”“不行,你还要洗头发。”顾明舒不想直说孩子手短,洗不干净头发,只能态度坚定的决断。“好噢。”谢瑜也不多说,点头答应便是。她今日的修炼尚且还有一部分没完成,种子也没盘,得抓紧时间了。谢云祁盘腿坐在水里,即便身形单薄,可气度也着实清贵出众,更别提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容。“大嫂,你不用帮我盯着药罐子,我自己能行。”谢云祁看顾明舒恨不得将自己掰成三个人来用的模样,心下愧疚,赶紧开口移走自己熬药的事情。大嫂嫁进来多年,学着娘的言行举止,温柔坚韧,总喜欢把事情揽在自己一个人身上。他觉得太对不起大嫂。顾明舒把面和上,又将先前买的风干鸡取下来,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靥如花,“无妨。你快泡着,别乱动才是。瞧你,进了空间就不怎么咳了。娘说你身子恢复慢,得多歇歇。大嫂还指望你好了以后,帮我教导铭儿呢。”她不累。说来她觉得自己没太大本事,对外文有婆母云祁,武有公爹、云荆、萦萦,她能做的,便是在家务方面多承担一些,照顾好她们的饮食起居。谢云祁抿唇,声音温和道,“大嫂将铭儿教导得极好,何需自谦。我猜云荆出门,肯定会买吃食回来。大嫂就别做饭了。”顾明舒闻言,手脚麻利的把鸡切块放进锅里,欣慰浅笑,“行行行。不过面都发好了,这鸡丢锅里炖着就是,不会费什么功夫。”她也猜到云荆会买吃的,只是怕不够。云荆和云澜的饭量见涨,昨日野鸡都没够他们吃,她便想做些点心之类的,不仅可以填肚子也可以当零嘴。另外她还想做些茶叶蛋,明日的早饭就不愁了。不过还是先给瑜儿洗澡,一会儿有空再说。谢云祁见状,便不再多说什么。鸡肉下锅,没一会儿香味就飘散出来。空间里的青草香被肉香取代,顾明舒打好热水,拎去洗澡的地方,顺带呼唤谢瑜。屋外,雨势大得跟天破了个窟窿似的,院子里的积水很快就没过了脚面位置。崔六娘放下书起身,从窗户缝隙往外看了看,忧心忡忡,“这雨太大了,要是再不停,恐要引发洪涝啊。”希望只是她们所在的州府如此,而没有牵动南面鱼米之乡那边。谢云霆摸了摸眼角,心下不忍,“娘,早知如此,先前就该一并在铭儿身上刺下印记。”这样爹他们接到铭儿后,直接进入空间,再由妹妹带出来就方便多了。“谁说不是呢。”崔六娘赞同的轻啧一声,把窗户关的严严实实,又坐回凳子上。“可现在上哪儿找刺青师傅去?”谁也没料到路上会发生空间融合的事情呀。谢云霆喝了口水,略显自责,“没关系,娘,我只是随口一说,您别介意。”他是担心爹他们的安全,而非只为铭儿。“娘知道。没怪你。”崔六娘把灯芯往上拨了拨,声音平和道。,!“后头应该不会再有这种事,等到了边境,再寻一位刺青师傅便是。”谢云霆点头。“娘,您瞧,是不是这个?”柳萦萦聚精会神的翻看医书,看到一处,连忙凑到崔六娘面前,伸手指了指。崔六娘接过书一看,摇摇头,“不是。这是毒虫,并非毒蛊。”柳萦萦点点头,“行,那我继续找。”崔六娘拍拍她的手,给她倒了杯水,“不急,慢慢来。也有可能我的这些医书上,没有对毒蛊的记载。若是太过神秘的本领,很多都是不传之秘法,外人也找寻不到。”她主要是太好奇,想把那种毒蛊找出来看看。柳萦萦微笑,又侧身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确定没有异常后,又继续寻找。谢云澜甩甩手腕,放下毛笔,“爹他们都出去半个时辰,差不多该回来了吧。”崔六娘一眼看穿他的想法,“饿了?正好,去里面拿些吃的出来吧。估计你爹他们还有一会儿。”这么大的雨,又是晚上,路都看不见,也多亏此城不大,否则所需时间更久。谢云澜嬉皮笑脸,立马进空间去拿吃的。他都饿的不行了。还是娘懂他。谢云祁泡澡结束,从水中起来,自己倒了药喝。他这会儿已经彻底不咳,换了干净衣服后,整个人看上去神清气爽,身上一点病气都没显现。谢瑜揉揉屁股,刚想换姿势继续垂钓,就见自家二哥拿着书本笔墨朝她走来。“二哥?”谢云祁笑着,眉眼如画,举起手里的书,“该继续上课了。”谢瑜顿时垮了脸。她二哥刚好,就不能自己多休息吗?谢云祁端来矮几,在尽量不影响她垂钓的同时,开始授课。顾明舒歇了一会儿,等下一锅热水沸腾后,自己也去洗了澡。回来时,点心刚好出锅。她轻手轻脚的端着点心走过来,放在兄妹俩共用的桌上,又摸了摸谢瑜的头发,以确定干透了。送完他们的点心,她又给外面的人送去。哐当——一道黑影从天而降。谢瑜被吓得一激灵,手中一晃,毛笔差点都丢了出去。什么东西?谢云祁低头看了一眼面前白纸上的墨痕,和谢瑜同时转头。“云荆?”“四哥?”在看清是何物后,兄妹二人又同时站起身。谢云荆呲牙,放下怀里的东西后,拍拍屁股爬起来。谢瑜走过去,看向地面破裂的药罐子,原是她四哥进空间时没站稳,将药罐子踢坏了。“四哥,你没事吧?”谢云荆把熊肉和食盒放在灶台上,对她摆摆手。没事!只是采买的东西太重,身体失衡,他差点掉进水里,就用了一下轻功,谁知又踩坏了岸边放着的药罐子。“云荆,你买了些什么?你一个人回来的?铭儿和爹呢?”谢云祁扫了一眼药罐子,上前一连串询问道。谢云荆比划起来:爹买了一头熊,我先拿进来,马上就出去。接到铭儿了,再有一会儿就回来。谢云祁了然,轻轻点头,“去吧,小心点。”看他身上衣服都快湿透了,想来雨还没停。谢云荆又闪身离开,火急火燎的。谢云祁和谢瑜对视一眼,认命的收拾完药罐子碎片后,又坐回去继续学习。但是即将发生的事情,使得他们根本无法静心学习。“这是……云荆他们回来了吗?”顾明舒送了点心进来,看到灶台上的食盒,出声询问。谢瑜刚要回答,忽然,天上就掉下来好几只活的落汤鸡。“咕咕咕~”半空失衡,受到惊吓的母鸡叫声凄惨,一落地就四处乱窜。一只鸡堪堪擦着灶台落下,差点没直接飞进锅里,给顾明舒吓得手忙脚乱驱赶。别别别。她的鸡汤啊,好险。不是,这哪儿来的鸡?“大嫂,应该是四哥和爹买的鸡。”谢瑜挠挠头,略微无奈道。“灶台上的熊肉和食盒,也是四哥刚才带进来的。”顾明舒拍拍胸口,看着四处乱窜的活鸡,一脸汗颜。“好,我知道了。”她猜也是。顾明舒缓了口气,把熊肉放在旁边后,打开食盒。两个大食盒,上中下三层装着满满当当的烤鸭和鸡腿、牛肉。她拿了蒸笼出来,把鸡腿和牛肉温上,烤鸭就先放着不动。受惊的母鸡扑腾半天,发现也没人伤害它们后,顿时安静下来,又闻到空气中飘散的一股清甜气息后,集体朝菜地靠拢。咕咕咕~美味,太美味了。一群母鸡开始狂吃,根本停不下来,腹腔里发出愉悦的震颤,不停咕咕咕。顾明舒往炉灶里添了两个棍子后,准备去摘点菜叶回来。云荆光买了肉,空间里的菜再不吃就要老了,当初种太多,没想到生长太快,吃都吃不过来。,!她今日就多采摘一些,反正蔬菜大家都爱吃。当她拿起篮子,扭头一看,神色惊变。“我的菜———”顾明舒高呼一声,抄起鸡毛掸子就奔过去,“不准吃!”它们在做什么?一群偷菜贼,谁准它们吃了。还吃的一脸享受。谢云祁握笔的手又抖了一下,放眼望去,表情古怪。不知是谁提议买的鸡,难道不是应该该先买鸡笼子吗?空间里这么多蔬菜,没有鸡笼子,这群鸡跟老鼠掉进米缸有何区别。“瑜儿,你先写着,二哥去帮大嫂抓鸡。”放下笔,谢云祁站起身,雄赳赳气昂昂的离开。谢瑜用笔挠挠下巴,无奈点头。肯定是她四哥干的。要是被娘知道,估计又得挨批。谢云祁和顾明舒抓了半天才抓到两只鸡,菜地又大,母鸡一扑翅膀就飞了。谢瑜看了半天,还是决定去帮忙。【成功钓到仙藤一根(幼苗期)】【成功钓到鬼面蜂一巢】接连两道提示音响起,谢瑜刚迈出一步的脚立马收回来。两个宝物?今天运气这么好。她坐回垫子上,正要查看。咚!咚咚!不知是何生物,径直从天而降,掉进了溪水中。水花四溅,动静不小。谢瑜离得远,没有被水花殃及。把查看宝物的事儿一放,谢瑜站起来,视线落在溪水中。什么东西?只见水面扑腾着两三个灰不溜秋的东西,跟元宵团子似的。有手有脚,耳朵长长。……好家伙,是兔子啊。谢瑜连忙奔过去,脱了鞋子下水。这样都没吓死,看来这三只兔子心理状态不错。“妹妹,回来!”顾明舒看到她下水,急忙呼喊。她又赶紧丢下手里的鸡,朝谢瑜跑去。刚才又掉下来了什么东西?“瑜儿,不许下水。”谢云祁也吓得心脏狂跳,手忙脚乱的抓住手里扑腾的母鸡。要真是云荆那小子干的,他一会儿少不了说他一顿。谢瑜一只脚已经在水里,伸手就先够到了其中一只兔子。岸对面,又有几只兔子掉下来,得亏是掉在了草地上。“大嫂,二哥,我会凫水的。”谢瑜把手里兔子往岸边一丢,又去够另外两只。再不救它们,估计今晚就要起锅烧油了。“回来,回来,大嫂来抓。”顾明舒松了口气,但也不放心的脱鞋下水,跟她一起抓兔子。“这……这怎么又掉几只兔子下来。”她鸡还没抓完呢。别一会儿再来些家禽,那她可就没话说了。“不知道啊。”谢瑜抓住一只兔子,抖抖水,熟练的抛上岸去。兔子受到了惊吓,蹲在草地上瑟瑟发抖。顾明舒揪住另一只兔子的耳朵,拧了一把水后,用衣服给它擦擦身子,跟着把它放在对岸。“你四哥可别再……”扎扎~~扎~话音未落,又见几只白花花的大鹅用并不优雅的姿势从天上腾飞而来。:()我说抄家你不信,流放路上你哭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