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呢?”
纵使同胞兄弟能长得一模一样,声音还能全然相同吗?
“一开始青鸦姐与月晓姐联系过,怀疑孙阳是天生玲珑嗓,稍加训练便能模仿任意音色。但青鸦姐查了,孙阳不过以风寒为借口,解释了嗓音变化。”
“孙家人与孙莱朝夕相处,也没察觉异样?”
“孙莱的妻子在孙阳顶替孙莱后,不到三日,便暴毙而亡。其他人要么被孙阳蒙混过去,要么舍不得孙家荣华富贵、隐瞒不报。”
假孙莱行事作风已引起江旭怀疑,那封匿名信的用途不过卖个小人情,作不作数还得江旭说了算。
“把抓到的探子押送回都。”
他的主子坐不住的。
然后瓮中捉鳖。
矿难发生得出人意料,如瘟疫一般传遍了大街小巷。马口场的矿工是门好工作,多少人家的壮丁都在杜明手下挖矿,死去的人是哪些子女的父亲,又是哪些老人的孩子?
灾难闹得大,街巷处处挂上白纱。沿路一直走,总能碰着几位裹白头巾、穿白袍、戴白胸花的哀者。
矿洞内,甚至连尸体都找不到。被炸裂的玉石在尸块中闪闪发亮,浸了血色,骇人但珍贵。
恸哭声不绝于耳,江旭放下车帘,闭上眼睛,使两侧的哀痛更真切地传进心中。
徒劳地试图用可怜的一点愧疚,冲刷此举的罪孽。终于,他也成了他所痛恨的人。
但在这一天的到来之际,他恍然发觉,他鄙夷的、蔑视的,竟成了心向往之的。
车轮滚滚,碾走风尘。
花羽帮的藏身处,静得连微风贯入都略显聒噪。
“柳帮主,节哀,”再踏入院门,萧条至极。江旭哑着声音,胸前别的绒花轻颤,仿佛哽咽的花,“我已查清,杜明效仿当年之事,人为制出矿难,要将灾事记在花羽帮头上,断了你的夺矿之心。”
“花羽帮失了这么多弟兄,他竟还要污他们的名声!江爷,我的手下可是听您的命令去送了死,您可要为他们讨个公道啊!”
柳帮主心痛得双眼猩红,隐忍怒气,身躯颤抖。他被恨意冲昏了头,压根儿没细想在深处藏匿的真相。
“放心,杜明欠你们的,我会让他十倍百倍地吐出来。”
作为安抚,江旭临走前留下了大笔银钱。
刘俊和花羽帮双管齐下,一夜之间,杜明的名声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早听说新枝的发财树死得蹊跷,说不定就是杜明坏事做尽,遭的天谴。”
“马口场被争来争去,落到杜明口袋里,不知他做了什么腌臜事。”
“先前他‘保护神’的名号起得就怪,如今看来,指不定是他故意做的,矿难啊都是他搞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