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风和日丽,天气温暖舒适。晨光透过高高的院墙洒在青石地上,安静得让人几乎忘了这是战事将至的边关。元宣和元南安一早就去了军营,元恒和元慕声因为连日忙碌,已经好几日不见人影。府中显得冷清,只有霍衍和元昭留在内院,外加一个赖床到午后的元祁玉。“啊——”元祁玉打着哈欠,从房里踱了出来,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迷迷糊糊地往正院走。他推开门就看到霍衍正在给他娘梳头。“爹爹……娘亲……”元祁玉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慵懒。霍衍手上动作不停,元祁玉见状,去趴到了元昭的腿上撒娇。元昭摸了摸他的头,吩咐下人端水进来。她正想站起来时,被霍衍一只手按住肩膀,他关切道,“你这几日睡得都不好,再歇会儿,我来。”随即不用他说,他一个眼神元祁玉就明白了意思,从元昭身上起来,转而去抱着霍衍的大腿。霍衍熟稔地接过帕子,直接把他的脸按到水盆边,动作干脆利落地开始给他擦脸。“都睡到什么时候了,还不清醒?”霍衍声音低沉,却透着一股无奈和宠溺。元祁玉吸了吸鼻子,小声嘀咕,“昨晚宣哥回来得好晚,我才睡晚了嘛……”他擦完脸,埋头在霍衍的脖子处腻歪着。这几日爹爹一有时间就陪着他,他实在是太高兴了。正这时,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将军!”墨玉小跑着冲进院子,手中捧着一封信,脸上带着凝重的神色。“怎么回事?”霍衍放下帕子,站起身来。墨玉深吸一口气,稳住呼吸道,“京城急报!”霍衍接过墨玉递来的信,迅速撕开信封,目光在信纸上快速扫过,原本沉稳的神色瞬间冷肃下来。他的指尖微微发紧,信纸被捏出了几条折痕。元昭一眼就注意到了他的变化,不由得放下手中的梳子,开口问道,“怎么了?”霍衍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抿了抿唇,将信压在案上,抬眼看向一旁的墨玉,“带小公子去院子里玩。”元祁玉正好奇地盯着他手里的信,闻言一愣,小眉头微微皱起,心里知道一定是大人们的事情,也就乖乖地站起来,“那爹爹你们慢慢说,我先出去了。”他跑到门口,墨玉跟在后面,出门时贴心地将门带上。屋内恢复了安静,元昭看着霍衍的神情,心里隐隐升起一丝不安。霍衍这样的表情,她太熟悉了,只有在遇到极为棘手之事时,他才会如此沉重。她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声音微微紧了几分,“怎么了?是不是京城出事了?”霍衍看着她,神情复杂,片刻后才沉声开口,“昭昭,陛下……突发病重。”这短短一句话,如同一块巨石投进了平静的湖面。元昭愣住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霍衍将信递到她面前,语气低沉,“这是你皇兄寄来的密信,太医院的诊断和京城大臣的动向都在里面。陛下突发恶疾,昏迷不醒……”元昭的手微微颤抖地接过信,迅速扫过信上的内容,越看,脸色越发苍白。“这怎么可能……之前我们离开京城时父皇不是还好好的……”她反反复复将太医院的诊断看了好几遍,上面只说陛下昏迷,具体原因却尚未查出。元昭深吸一口气,想到先前知知说的:前世父皇就是中了蛊术……难道这一次还是没有逃过?可白氏一家人都已经死了,会是谁干的?她将这个猜测同霍衍说来,霍衍思索片刻,扶着她的肩膀,“我写信告诉你皇兄,你别担心,至少太医们说现在陛下只是昏迷,并无性命之忧。”元昭压下心中的震惊和慌乱,点了点头,“那朝政呢?还有现在边境的局势?……”她没有说完,霍衍却明白她的意思,他垂下眸道,“陛下病重,你皇兄是太子,想必现在是他理政。”元昭双手不自觉攥紧,思考着现在的局势。父皇病重,朝中必然会乱起来,难免不会有人趁乱行事。元成一个人在京城,定然不会太容易。“皇兄……”她眼底闪过担忧,霍衍将她揽进怀里,“没事,别怕,相信你皇兄的能力。”元昭闭了闭眼,整理了一番自己的思绪。先是北羌政变,知知下落不明,战事也一触即发。现下京城又乱了起来……可以说是内忧外患。她抬起头看向霍衍,声音里带着一丝微颤:“那你……”她知道,在这样的局势下,霍衍绝不可能继续待在凉州城做一个闲人。霍衍喉结微微滚动,低下头,双手捧住她的脸,指腹轻轻摩挲着她耳后细腻的肌肤,动作温柔而克制。元昭看着他,心中复杂的情绪翻涌。这些天来,她都已经快习惯了两人朝夕相处的日子。有时候甚至恍惚觉得,两人之间,从年少到现在,似乎从来没有分开过。他们就像平常夫妻般,在凉州城,短暂地脱离了公主和将军的身份。霍衍俯身轻轻吻住她的唇,带着一份深沉的留恋。他的眉眼柔和,目光里却满是不舍与温柔。“昭昭……”他低声唤她的名字,声音像是从心底流淌出来的。他松开她,抬手轻抚过她的发,“京城的变动势必会牵动北羌的局势,孤注一掷的人……绝不止多明。”元昭的手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袖,声音微颤,“所以……你要去哪?”霍衍没有回避她的目光,低声说道:“昨日,我已接到消息,霍平昌将领兵攻打玉城和泷城。”元昭瞳孔一缩,紧紧盯着他,心底像被揪住了一般,“那你……”霍衍伸手握住她的手,声音低而沉稳:“玉城和泷城的防线至关重要,我不能坐视不管。”“霍平昌与我有血海深仇,这一次我定要和他了断。”他眼底浮现一丝决心,轻声道,“昭昭,我该走了。”:()偷听心声后,一家炮灰都成了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