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宽阔的官道上疾驰,车轮滚滚扬起一阵尘土。窗外的景色如走马灯般迅速掠过,青山绿水、田野村庄一闪而过,可谢淮钦却无心欣赏。她的心思全然系在了远在京城的郑吣意身上,每隔一会儿,便忍不住掀开窗帘,朝着京城的方向眺望,仿佛这样就能跨越千里的距离,看到心爱之人的身影。舒月坐在马车的另一侧,手中正整理着一些文书,她的动作轻柔而熟练。静静地看着谢淮钦,将自己对谢淮钦的那份感情小心翼翼地深埋心底,表面上却只能装作若无其事。此刻,见她如此难过,心中满是心疼,轻声劝道:“淮钦,您别太难过了。”“郡主定是希望您能顺利完成任务,平安归来。”谢淮钦闻声,微微点头,勉强扯出一丝笑容,说道:“多谢你,月月,我只是放心不下郡主。”说罢,又陷入了沉默,目光再次投向窗外,眼神中满是担忧与牵挂。舒月看着谢淮钦的侧脸,心中泛起一阵酸涩。她轻轻地咬了咬嘴唇,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淮钦,郡主身份尊贵,身边定有不少人保护。”“而且郡主聪慧过人,定能照顾好自己,你还是要保重自己的身体,才能更好地回去见郡主。”谢淮钦微微点头闭上眼睛,心里也希望如舒月说的那样。马车一路颠簸,日夜兼程,终于平安抵达了省试点。这里与京城的繁华截然不同,到处是一片忙碌而又充满生机的景象。街道上,人们来来往往,搬运货物的、叫卖的,热闹非凡。地方官员早已在城门口等候,见到谢淮钦的马车,立刻上前迎接,恭敬地行礼:“下官等恭迎谢大人前来主持此次选拔,已为大人安排好住处,请大人随我来。”谢淮钦和舒月下了马车,谢淮钦微微点头,说道:“有劳诸位了。”为了确保考官的公正性,每人都有单独的宅子居住,并且在阅卷期间不能随意外出,只能在宅子里面。谢淮钦踏入居所,只见屋内陈设虽无奢华之态,却处处透着整洁。她不慌不忙,将随行所带衣物一一规整妥当,又把紧要文书置于案几醒目之处。彼时,窗外暖阳透过窗棂,在地面洒下斑驳光影。她在床边缓缓落座,思绪不由自主飘向半月之后。转瞬之间,那些通过乡试的莘莘学子便要奔赴省试考场,而自己亦将在考场之中坚守三日三夜,不得有片刻离席。“此三日三夜,需全神贯注,丝毫不得懈怠。”谢淮钦喃喃自语,语气之中满是凝重。此次省试,关系重大,既关乎众多学子的前程命运,亦关联着朝廷对贤才的甄选。念及远在京城的郑吣意,若她此刻在旁,定会以温柔言语宽慰自己。这般想着,谢淮钦嘴角不自觉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笑意。可刹那间,眼神又黯淡下去,轻轻叹息道:“意儿,你定要好好照料自己。”恰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叩门之声。“进来。”谢淮钦扬声应道。门扉轻启,舒月款步而入,手中端着一壶香茗。“淮钦,我给你送茶来了。”她声音轻柔,面上带着温和笑意。舒月将茶盏稳稳置于案几之上,见谢淮钦神情有些恍惚,便轻声问道:“淮钦,你可是在忧心半月后的省试?”在科举期间,谢淮钦被困于居所,诸多事宜难以亲力亲为。但她深知了解考生动态与舆论风向的重要性,便决定冒险佯装外出。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谢淮钦精心乔装打扮一番,身着一袭朴素的布衣,头戴斗笠,将平日里的贵气收敛得干干净净。舒月也同样换上了寻常百姓家女子的服饰,淡色的粗布衣衫,简单的发髻上只插着一支木簪,却别有一番清新韵味。二人相视一眼,便从侧门悄然离开了住处。一路上,她们刻意保持着低调,避开了热闹的主街,专挑那些小巷子穿行。月光洒在石板路上,映出她们略显匆忙的身影。很快,她们来到了城中一家颇受学子们青睐的客栈。刚踏入客栈,嘈杂的人声便扑面而来。屋内灯火通明,一张张桌子旁都坐满了前来参加科举的学子,他们或是高谈阔论,或是埋头苦读,或是与同伴交流着备考心得。谢淮钦和舒月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要了一壶茶。舒月微微低着头,羞涩地为谢淮钦斟茶,一副贤妻的模样。而谢淮钦则不动声色地竖起耳朵,倾听着周围学子们的谈话。“这次省试的题目,听闻极为刁钻,也不知咱们能否应对得来。”一个年轻的学子皱着眉头说道。旁边一人却满不在乎地笑道:“怕什么,咱们苦读多年,还能被这几道题目难住?”此时,一阵激烈的争吵声骤然响起,瞬间吸引了客栈内众人的目光。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你个穷鬼,住不起就别住,还参加科举?”“你这副寒酸模样,就不像能高中的人!”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客栈老板正满脸嫌恶地对着一个年轻人破口大骂。那年轻人正是一位前来参加科举的学子,此刻他面色涨红,眼中满是窘迫与不甘。衣衫褴褛,衣角处还有几处补丁,在这满是读书人的客栈里,显得格格不入。面对客栈老板的羞辱,紧咬着下唇,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老板,求您再宽限几日,我家中实在是凑不出钱了,但我一定会尽快把房钱补上的。””学子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既有对现状的无奈,又有对未来的期许。客栈老板却嗤笑一声,毫不留情地说道:“宽限?我宽限你,谁宽限我?我这小本生意,可经不起你这样的折腾。”“今天你要是拿不出钱,就赶紧给我滚出去!”周围的学子们大多只是面露不忍,却无人敢站出来为这位落魄的学子说话。毕竟在这陌生的地方,大家都不想给自己惹麻烦。舒月看到这一幕,心中一阵愤慨。她刚要起身,却被谢淮钦轻轻拉住,舒月微微摇头,示意先不要冲动。舒月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继续观察着事态的发展,那学子的眼眶渐渐湿润,但依然倔强地不肯离去。“此番参加科举前,苦读多日,我相信自己一定能高中,到时定会加倍偿还您的房钱。”学子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说道。老板却不耐烦地摆摆手,说道:“少跟我讲这些没用的,我只认钱,今天你要是不搬出去,我就叫人把你扔出去!”谢淮钦目睹客栈中那学子遭受老板羞辱驱赶,心中虽义愤填膺,但多年养成的沉稳心性让她瞬间冷静下来。在这科举关键时期,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即便自己已精心易容,也不能轻易暴露。待那学子黯然离开客栈,谢淮钦低声对舒月吩咐:“月月,你带上些银子,悄悄跟上去,在无人处交给他,记得不要提及我的身份。”舒月点头,明白此事的微妙,迅速整理了一下衣衫,手持一个布包,不露痕迹地跟了出去。那学子拖着沉重的脚步,满心凄苦地走进一条昏暗的巷子。月光被高墙切割成斑驳的碎片,洒在他褴褛的衣衫上,此时,舒月轻声唤道:“公子,请留步。”学子闻声回头,只见一位打扮朴素的女子站在不远处,面容柔和,眼中满是关切。他疑惑地问:“姑娘,是在叫我吗?”舒月款步走近,微微欠身,温和地说:“公子,方才在客栈,我见您遭遇困境。”“我家主人一向乐善好施,不忍见公子因银钱之事中断前程,特命我送些盘缠过来,还望公子收下,莫要推辞。”说着,将手中装有银子的布包递过去。学子又惊又喜,却本能地推辞:“这太贵重了,我与姑娘素昧平生,怎能接受如此厚礼。”舒月微笑着劝道:“公子不必多虑,我家主人只是钦佩公子的才学与志向,希望能助公子一臂之力。日后若公子功成名就,再谈报答也不迟。”学子犹豫再三,最终接过布包,感激地跪地:“大恩不言谢,若我赵轩能高中,定当铭记姑娘和您家主人的恩情。”舒月将他扶起,轻声说:“公子快些回去休息吧,保重身体,专心备考。”待赵轩身影消失在巷子尽头,舒月才返回与谢淮钦会合。谢淮钦听了舒月的讲述,微微点头:“做得不错,不过,还是要查清楚他的底细,以防万一。”舒月第二天便开始行动。她扮成一位前来城中寻亲的村妇,言语间带着质朴的乡音。先来到城中的茶肆,这里是三教九流汇聚之地,消息最为灵通。舒月找了个角落坐下,点了一碗粗茶,听着周围人高谈阔论。待众人谈兴正浓时,装作随意地向邻桌的一位老者打听:“大爷,我听说这几日城里来了不少参加科举的学子,有没有那种特别刻苦、但家境贫寒的呀?”“我家有个远房亲戚,也想走科举这条路,我就想打听打听。”老者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说:“要说刻苦又贫寒的,有个叫赵轩的后生,听说家里穷得叮当响,一路靠给人打短工才走到这儿参加考试。”舒月接着问:“那这赵轩在城里有亲戚照应吗?”老者摇头:“没听说有,一直独来独往的。”舒月谢过老者,又辗转去了赵轩住的客栈。以找人为由,和客栈的伙计闲聊起来。“小哥,我找一个叫赵轩的书生,他是我家亲戚的朋友,不知道他在这儿住得咋样?”伙计一边擦着桌子一边说:“就那个穷书生啊,看着挺老实的,天天就关在房里读书,也没见有啥人来找他。”经过多方打听,舒月确定赵轩确实是孤身一人,并无复杂背景。将消息告知谢淮钦,谢淮钦思索片刻后说:“看来确实是个值得帮的寒门学子。”“不过,科举之事诡谲多变,我们还需时刻留意。”:()顶替短命哥哥娶郡主成权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