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大人,”她泄力般躺在雪泥地里,仰着头,看向段宵深邃无情的眉眼,“我们会破案的,对吗?”
段宵指节动了动,良久后点了点头。
嗯,一定。他说。
-
晚间风大,在室外多待一会儿就会被雪压弯腰。
站在大理寺特设办公处的大厅外,隋月明和段宵像两个雪人,此刻面面相觑。
“大人,我去哪儿洗?”
一天波折,夜已经深了。
隋月明顶着脏兮兮的脸蛋和衣服踌躇,不知道该进那间房,只好瞪着双无辜的大眼睛望向段宵。
毕竟是方才洁癖发作的段宵叫她拿着李春源送来的官服滚去洗澡。
但英明圣武的段大人忽视了一件事。
无双城很穷,穷到偌大的一个办事处除去必要的牢房和审讯室,最后只剩下两间大通铺。
而段宵人早在来无双城的第一天,就因不想和弟兄们两周未洗的鞋袜共处一室,单独要走一间。
但现在来了个隋月明,并且她没地方睡。
“没事,我去他们睡那屋洗,在外办案哪来这么多讲究。”隋月明看出段宵的为难,掐着腰就向通铺走去。
她是真不在意,以前出外勤时她还睡过荒山和垃圾堆。
那时候男男女女十几号人睡袋一放,挤成一堆,不出三秒呼噜声就能震天。
他们压根没人介意性别,也就古代人矫情。
“我先去了,您稍等我一阵儿。”
“……回来。”
段宵长臂一伸,拽着隋月明的衣领把她扔向自己的房:“你睡这儿,别乱跑。”
他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至于把一个姑娘推进臭男人堆里。
更何况自己还要利用她。段宵很快给自己想好借口,他拍了拍手上的尘灰,不着痕迹在隋月明衣服上擦干净,见手干净了些才满意地转身离开。
等段宵走远,隋月明才敢打开他的房门。看清屋内陈设的瞬间,她有些意外。
房内并非冷冷清清,反而四方都摆着绿植。跨过门槛走进去,她下意识看向段宵的床。
被子叠得齐整,床头还放着两本摊开的书册,书册最中间夹着一张叶子书笺。
床柱上悬挂着玉石串风铃,隋月明伸手碰了碰,风铃发出叮当叮当的声音。
就,怎么说呢……
隋月明觉得,段宵此人,不像他面上看上去那么冷冰冰的,反而挺生活化的。
她简单地欣赏完后走进柴房起火烧水,不出半个时辰就盛满一大桶水,把自己舒舒服服地丢进去,肌肤触碰温热泉水的那一刻,她不由自主发出声长长的喟叹,爽啊。
相比隋月明的舒适安逸,段宵的日子就难过多了。
通铺里男人多,虽然也是勤收拾的一群人,但真凑成堆也没什么好味道,更何况他们一个二个倒头就睡,顿时呼噜此起彼伏。
段宵翻来覆去滚了很久,脑袋藏进枕头里都无济于事,最后还被睡姿销魂的李春源一脚从床上踹飞,直直摔在地上。
“服了。”他黑着脸拎上小银鱼和匕首,悄无声息推开门走出去,脚下一蹬,飞身翻上了墙,坐在瓦片上远眺。
月光清冷,他的身影有些寂寥,似乎把所有人都不着痕迹隔开千里之外。
隋月明趴在窗棂上,隔着一层雾望着落寞的段宵发呆。她不是有意要偷窥他,只是段宵在月光下太吸引人的眼球。
他在想什么?隋月明在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