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父亲相谈甚欢,闻夏与廖星沉对视,还没来得及收回愕然。“该说……巧吗?”廖星沉笑容里有点无奈,握手时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音量说。“是挺巧的。”闻夏看了眼他爹。这餐饭并不是单纯的吃饭,饭桌上闻山海和廖医生你来我往,大多话题都围绕在各自或双方儿子身上。这要是再听不出家长们的用意,那他闻夏可以把脑子摘出来涮火锅了。“我儿子当时说去学医,还给我高兴坏了,想着我们家那医院,以后可以放心交给他,谁知道,嘿,这臭小子跑去学兽医学!这给我气的……”“兽医也好啊,现在哪家不养个小宠物的?”“是啊,我后来也想,你学就学吧,自己高兴就好,对吧?他现在开个宠物医院,也挺不错。”“巧了吗这不是,我们家小夏就养了只猫,还是布偶猫呢!特别漂亮的小猫。”“真的?哪儿呢,进屋就没看见啊。”“没带回来呢,他现在自己做游戏工作室,搬出去外边儿住了,小猫跟他在一起。昨天还跟我说呢,小猫生病了——肠胃炎,是吧?”闻夏突然被问,在廖星沉古怪的注视下淡定点头:“对。”廖医生关怀道:“严重不严重啊,去看医生了没有?没有的话正好晚点带我们家星沉去,他医术没得说的。”闻夏:“看过了,现在没什么问题了。”就是你儿子亲自给看的。“那就行,”廖医生点点头,话锋一转,“你现在是做游戏?”闻山海接过话头:“是啊!他自己有个游戏工作室,唉,跟你一样,我以前也想着以后把公司交到他手上,这不是他不愿意吗,那我想着就算了,他高兴就好。”“这话说的对!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喜欢干什么就随他们去,我们做家长的啊,给他们支持就够了——实不相瞒啊,我儿子对游戏,那也是有研究的!”“嚯,这么厉害呢……”这他妈不就是相亲?闻夏端着碗坐如针毡,一分钟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着实是没看懂闻山海老同志这一步走的棋。他看一眼廖星沉,发现这位更是重量级,当场摸鱼,一手捏着筷子,一手在桌子底下偷偷玩手机。神奇的是当话题引到他身上的时候他还能及时抬头对老父亲们回以微笑,说的话包括但不限于“是啊”“可不是吗”“确实”“没有没有”等。闻夏愿称之为糊弄学大师。老父亲们就儿女的问题谈笑风生,最后看两个孩子吃完了,便说:“行了,你俩也别傻坐在这儿了,跟我们两个老人家又聊不到一块儿去,出去走走聊聊,消消食。”廖医生:“哎对了,最近不是有部电影挺火的吗,你俩闲着没事儿可以去看个电影啊。”——闻夏就这么被轰出家门。带上廖星沉一起。两人在家门口沉默地对视五秒,廖星沉先说话了:“你家猫也肠胃炎?”闻夏;“那没有。”廖星沉稍微一想就明白了,眼神变得意味深长,却没说什么,问他:“去看电影吗?”“你真想去?”闻夏问,“你不会看不出来他们什么意思吧?”“当然,路上我爸就说过这餐饭的用意,”廖星沉笑意温和,“不过你放心,我没那个意思。”闻夏当然也没那个意思,两人走出前院,对面房子门忽然打开,方淮转着车钥匙从里头走出来,嘴巴里的小口哨在看见闻夏的瞬间就停了。他三步并作两步跳下小台阶,踩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朝闻夏走来:“还以为谁呢……”“你能换句台词不?”闻夏无情打断。方淮立刻跳脚:“你管老子!”“谁要管你,”闻夏看一眼他手里的车钥匙,“出门啊?今天开哪辆跑车?送我的那辆?”“你能不能不提这事儿,穷死你了?”“可不就是穷死了吗,不穷还轮得到你送车?”“你……”方淮“你”不出个所以然,气得扭头就走。不一会儿一辆崭新的蓝色跑车从车库里开出来,停都不带停地疾驰而过,很快消失在视野里。廖星沉:“这是?”闻夏摇摇头:“孽缘。”两人慢悠悠往前走,闻夏瞥了廖星沉几眼,忍不住开口:“你和林风起认识很久了?”廖星沉答:“没多久,就两年。阿哞是他捡的,带来诊所治病的时候认识的。”闻夏“哦”了声。“你们呢?”廖星沉问,“怎么就突然‘合租’了?”他缓慢地将“合租”两个字咬重,原本意在暗示闻夏自己知道他们关系不一般,但听在闻夏耳朵里那就是另一个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