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的红纱帘子被挑开,只?见太子身着红色绸缎寝衣,胸口半裸着,歪在榻上,指间捻着一串浑圆的佛珠,懒洋洋地挪动了身子:“何事?”
陆朗不语,目光投向太子身旁两位衣衫不整的妙龄女子。
两女心领神会,披了件衣裳,下了榻,绕去了后头。
太子瞥了陆朗一眼,也下了榻,从屏风上拿了外袍披上。
待太子落座,他才?开口:“殿下,据探子密报,黎氏女强闯易氏,从大门?一路杀到了后院!”
“易氏长子丧命于?残刀第?七式,继女则功力?被废,宛如废人!”
太子两指滚动着佛珠,半晌,才?笑了起来,狭长的丹凤眼妖气十足,他捏着嗓子,拖长尾音唱道:“有道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陆卿,你说,是与不是?”
陆朗垂着眼:“是!”
太子笑了,恢复了正常语调:“这黎十娘从小便?天赋过人,就连你我,年少时,也被她压了一头。”
“啧,可惜啊,偏投了黎氏。”
太子说完,便?没了下文,只?把玩捻着手中的珠串。
陆朗拿不准他的意思,又问?:“此人可用,殿下?”
“那便?救罢!”太子随意摆手,像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陆朗想了想:“黎氏女出了名?的倔脾气,只?怕就算殿下救了她,她也未必领情。”
太子哼笑一声:“陆卿啊,她会领情的。”
说完从椅子上起身,伸了个懒腰,外袍跌落在地,他微微侧脸:“别忘了,青铜鬼灯!”
陆朗怔怔地看着太子如玉般的侧脸在微弱的烛火下泛着光泽,狭长的眼角上挑着,眼底却遍布算计。
陆朗出了太子殿,被寒风一吹,这才?回过神来,他怎么把这件皇室至宝给忘了?
***
已值子时,万籁俱寂,树枝上缀满的积雪悄然融化?,发出轻微的“淅索”声。
“四个院门?可都堵死了?”
“外头再加两层防卫,今日必叫那贱人命丧此处!”
易夫人提着骨鞭,暴怒不止,急匆匆地带了人朝着后院赶去。
她一想到她的乖儿子跟这天上的雪花儿似得散了无数片,落遍血池,她便?恨得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