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我没事,我不苦,阿爹您别这样,别哭,看的我心里难受……”
宋夏荷听着阿爹跟交代自己的后事一样,说着这些不吉利的话,这怎能不让她心里发慌眼发紧,泪珠子不受控制吧嗒吧嗒的就开始急剧低落。
宋三得却苦笑着摇头,再度吸吸鼻子憋回眼泪,哑着嗓子开口。
“二丫别哭,先听阿爹说,等爹走了,以后你跟弟弟要好好的,要乖,要相互扶持,要听你二哥二嫂他们的话。你自己得长个心眼子,挣到手的钱万不能全交出去,自己得留着,而且以后你要是得空,你就多回去看看你弟弟,你是当姐姐的,要照看好弟弟知道不?至于你阿娘,她是个拎不清的,若是以后她让你做什么,讲什么,你都甭搭理,遇到难处解决不了,你们就找你二哥二嫂你帮忙,若是她将来过的不好了,等你跟你弟弟有能力了,你管她一口饭吃就好……”
见亲爹这架势,阿姐眼泪汪汪的,五郎再不懂事,这会子也觉得亲爹的话越说越不对味,终于醒过味明白过来的五郎,心里蓦地生起一股子害怕,嗷的一嗓子,上前抱住亲爹的腿就嚎嚎大哭起来。
“阿爹,阿爹,你是怎么啦?阿爹?我,我不想不走,您别跟我跟阿姐分开,我们一道不行吗?以后我都斗乖,都听话,我们一家人一道不分开,阿爹,我们不分开!我乖,我会干活,我多多干活,阿爹,您别不要我……呜呜呜……”
儿子一声声一句句,喊在儿口,痛在爹心,宋三得眼泪吧嗒吧嗒的掉,慈爱又不舍的揉着儿子的脑袋瓜,呢喃又似愁苦,“乖,儿啊,爹怎么会不要你呢,傻孩子,阿爹要你,很想要你。”,可是他么本事,要不起啊……
宋三得被儿子哭的心都碎了,也知道家里爹娘兄弟、堂客都是不靠谱的,哪怕五郎是儿子,在那个家里,有自己在女儿尚且都能那样,若是自己不在了……
二丫头眼下好运道,跟在二郎夫妻眼底皮子底下得他们看顾着,自己很放心,唯独可五郎……他怕呀!
宋三得的目光,不由再度落在于苏跟宋兴林身上。
他知道自己很自私,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开口,再自私的奢求更多,毕竟二郎已经答应帮自己看顾一双儿女了,可面对哭的嗷嗷的儿子,他的心始终放不下,再度看向于苏夫妻时,宋三得眼带溢满了祈求与期盼。
宋三得语气带着希冀,朝着于苏小夫妻打着商量,“二郎,二郎家的,你们能不能?能不能……让五郎也留下,叔知道,叔这要求过份,可……”
于苏看着跟前支支吾吾难以开口的人,她默了默,因着自己那点蝴蝶翅膀的愧疚,倒是心软的想要答应来着。
毕竟赶一只羊是赶,赶两只也差不离,结果边上的宋兴林却摇头不答应。
宋兴林:开玩笑,自己最是了解家里那一屋子狼人的性子,自己若是把五郎也留下,以后还指不定要招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再说了,曾经自己在家里多难呀,也没见着有谁伸手帮过自己一把不是?
他是宋二痞,是小心眼、性子独,最最记仇的宋二痞啊!不能因为他进了学,读了书,就改变了骨子里的自私吧?
他以前伸手帮二堂妹,那是因为自己在意的小堂客在意。
顺道帮三叔,一是看他老实,以前也没欺负过自己,顶多就是冷眼旁观不作为罢了,他不恨却也不爱;
二是因为二堂妹,如今她还在家里给自家堂客帮忙,即便为了让小堂客平日里少辛苦些……算来算去,还是因为自己堂客的原因,自己才连带着认可而已;
如今他还想要把五郎留在县城托付给自己?
用自家堂客的话来说,开什么国际玩笑!
他宋兴林看着是那样善良的人吗?
以前五郎这小子,可没少跟着那些狼后头当跟屁虫,当初更是还拒绝了他的堂客,扫了他家小丫头的脸面,说什么求他都不娶呢!
自己的小账本上可还记着账呢,能答应三叔平日里,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时候照顾他一点,等他落难了拉扯他一把都已是极限,再收留……
讲句不好听的,就是三叔一去不归,那不是还有三婶这当娘的人么?怎么轮也轮不到自己吧?且三叔人都还没走,也不一定说回不来呢!
想到这些,宋兴林想也不想的摇头拒绝,手点着自己这两间屋子卖难处。
“三叔,先不说侄儿的能力有限,读书是最费银钱的事,家里又不曾帮衬过我一文钱,城里开销大,烧根柴都要铜板买,侄儿的日子也难啊!您再看看侄儿这地方,还能多住得下五弟吗?再说了三叔,不是侄儿说,孩子只有跟在爹娘跟前才是最好的,我跟鱼鱼是没办法,没有父母缘,二妹妹是没办法,是我这个当哥哥嫂嫂的求着她帮把手,您却不一样,三叔,您难道就不想留下来亲自看顾五郎吗?”
想吗?当然想,做梦都想,可是……
想到自己已经落定在衙差手里本子上的名字,宋三得苦笑一声,摇摇头,声音里都是痛。
“想啊,叔怎么不想,可是太迟了呀二郎,若是今早之前,有你支援三叔,借三叔点银子,三叔指不定还能逃过一劫,可如今,事已落定,名字一旦签上,那就是铁板钉钉,便是再给银子疏通赎买,以银代役怕是也不成了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