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的是蔡令令最终没能离开,他被什么凉丝丝的东西抱住了脖子。
低头一看,发现这是双细细小小的手,看着如同干枯的鸡爪子一般,指甲还特别长特别尖。
“爸爸爸爸。”
婴鬼的声音很难形容,像用指甲盖划拉玻璃黑板,听得人毛骨悚然。
蔡令令僵硬地扭头,恰好与婴鬼黑洞洞的双眼四目相对,他的呼吸因此暂停,随即是一声响彻云霄的惨叫!
婴鬼很不喜欢爸爸发出这样的声音。
是他将它请回来的,又许下那么多的承诺,其实婴鬼知道爸爸在说谎,因为爸爸又不能怀孕,根本没办法让它被生下来。对婴鬼而言,所有阻碍它出生的人都该死。
爸爸应当为此付出代价。
于是它一口咬了下去,獠牙直接刺透蔡令令的脖子,婴鬼不喜欢爸爸死得太快,它希望爸爸被自己一口一口吃掉时是清醒的,因为刚出生的婴儿被杀死时,也总是哭个不停。
蔡令令吃过一次烤羊排,当时他戴着一次性手套,抓着一根烤得流油的羊排张嘴就咬,牙齿陷入丰沛多汁的嫩肉后用力向外拉扯,就能轻松扯下一片肉,把嘴巴塞得满满当当,幸福感爆棚。
现在他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婴鬼嘴里的“烤羊排”,它咬他也是死死叼着皮肉往后拉扯,撕下大片大片血肉,疼得蔡令令神志不清。
可他逃不掉,怎么都逃不掉!
身上的每一根痛觉神经都被放大了一百倍,他甚至能听到小鬼咀嚼血肉的声音,像在听一场催眠的ASMR,但他是食物,不是表演者。
那些爱慕的眼神,羞红的脸庞,毫不掩饰的爱语……每个看到他都不可避免对他产生好感的人……本来他的人生不该这样的,随着名气逐渐响亮,谢思鸣也好闵英杰也好,她们都会为他痴狂,可最后却是蔡令令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
连骨头都被嘎嘣嘎嘣的咬碎了,蔡令令痛到像刚出生的婴儿那样嚎啕大哭,音调忽高忽低,诡异又响亮,与婴鬼进食的声音形成了一支无比美妙的交响曲。
等谢思鸣再听说蔡令令的消息,已经是警察上门找她了解一些事了,因为蔡令令房租迟迟没交,房东去收房,却发现房子里到处都是血迹和垃圾,打包好的行李不知为何没有带走,蔡令令至此下落不明。
谢思鸣很不爽自己被找上门,她跟蔡令令屁的关系都没有,他是死是活关她什么事?
于是她很愉快地给警察提供了那位包养过蔡令令的男老板的信息,之前长视频被爆出来时,男老板的身份就被扒过一轮,谢思鸣觉得他家公司应该还经得起再来一次的打击。
当然要是撑不过去,那就干脆倒闭好了,省得男老板再到处乱发情。
谢思鸣处理蔡令令的这半个月时间,原本盘踞在京市不同方位的六个鬼穴,已经扩大到了原本的两倍有余,再这样下去可了不得,而且进入鬼穴的警察跟玄门人士,到现在一个都没出来。
如今,玄盟所有高层已经抵达市局,试图勘破鬼穴,拯救无辜之人,但大家心里都很清楚,鬼穴已持续半个多月,里头很可能已没有活人。
如果不是事态紧急,玄盟并不想和国家合作,他们拥有玄妙的法术和传承,这些一旦摆到明面上,为了合作就不得不上交,否则政府是傻的不成,免费给他们提供人力财力和支持,却不索取一分一毫?
只可惜现在不是古时候,玄盟地位大不如从前,年轻一代又青黄不接,他们不得不放下高贵身段寻求生存。
不过这种高傲是刻在骨子里的,大有一种富人瞧不起穷人,城里人瞧不起乡下人的高贵劲儿在里头,那态度就是“我们修行之人与尔等普通人为伍真是自降身份”。
哪怕他们已经很努力在接地气了,但这种瞧我多纡尊降贵的表情跟动作,以及稍有警察对他们所讲的某句话不理解便露出的无奈眼神,都很令人火大。
“所以造成鬼存在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诸位究竟能不能给出一个合理且正确的回答?”
陈局作为此次促成政府与玄盟合作的主事人,万万没想到要听这群所谓的化外之人跟自己打官腔!
“我希望诸位大师能明白一件事,给犯人定罪需要足够的证据,对鬼也应当如此。”
总不能这些大师两张嘴皮子一碰,政府就要听从他们的去冲锋陷阵把所有鬼都给消灭了,陈局更关心鬼的形成与由来,以及如果鬼的存在来自人为,那么应当如何避免。
玄盟盟主是目前玄学界最大门派兴安派的掌门人,道号四方,个头中等,眼睛细长,在玄盟很有威望,也是他主动向政府求助,提出合作邀请的。
“你们警察在抓捕犯人后,都喜欢问他们为什么犯罪吗?”四方真人问,“罪犯是恶,鬼也是恶,我等玄门中人,便以剿灭恶为己任。”
言下之意甭管好鬼坏鬼,反正通通非我族类,全部杀了就是。
陈局显然不能接受这套理论,双方既然是谋求合作,那彼此的地位就是平等的。她是真没想到,把修行挂在嘴边的玄盟居然也来官场这一套,所以陈局的态度迅速冷淡下来,她淡淡地说:“想合作,总得给人看到你们的实力,遗憾的是玄盟几次派来的外援,除了九莲派的张凌霄真人与张紫阳真人外,都过于柔弱了,还得警察给他们擦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