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程家人赔我的,程翠娟全给我了。”杨桃溪眨眼。事情太多,她的淘金计划和那三百多元钱全被压在33楼角落里长霉了。要现在,这计划得重新启动了。一大家子,尤其是三位老人,多的是开销的地方。“我明天让你姑父送点过来。”杨海秋想了想,说道,“你小叔只怕是指望不上了。”杨桃溪撇撇嘴,不说话。那家子,不缠上来就好了,谁指望他们。老桥叔开了药,被夏择城送了回去。台门里的邻居们关心叮嘱了几句,也纷纷退走。屋里只剩下杨海秋三人。“大姐,你先去睡,我们在这儿,明天我们去医院,家里还得靠你。”杨桃溪不提我爸咱还是好朋友(3)“你还说,你整天二姑姑二姑姑的叫,不是刺激她是什么?”杨海秋抬手就要打杨桃溪。杨桃溪飞快的后缩,躲开了:“姑姑,有话说话,别老动手啊。”“你奶奶这辈子,太苦了。”杨海秋这才收回了手,低着头继续抹泪,语气幽幽的。“她本来可以嫁得好好的,谁知道,你舅公不见了,那些该死的人,就那么把人给抓走了,再也没回来,她没办法,她是长姐,只能留在家里,招了个过路逃荒的夫婿,哪知道那个没良心的……好吃懒做,家里的重担全压在了她身上。”杨桃溪难得的没和杨海秋抬杠,安静的听着。“你知道你大姑姑是怎么没的吗?”杨海秋说着,重重的摁了一把鼻涕。“听说是生病?”杨桃溪还真不知道。“不是的。”杨海秋摇头,脸上立即愤慨起来,“是被那个没良心的给活活掐死的!他嫌弃是个女儿,是赔钱货,浪费家里的粮食……”“!”杨桃溪瞪大眼。她知道杨海秋口中的没良心绝不是别人,而是很早很早就离家出走的爷爷。她听说过爷爷,他是隔壁县逃荒过来的,后来受不了老太太的毒舌,拉着一车柴禾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那时,杨海秋一岁,杨海冬还在奶奶肚子里。有时候她埋怨杨海夏,就觉得杨海夏的无情和凉薄就是遗传了爷爷。“不对,姑姑,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杨桃溪想到这儿,又觉得有点儿违和。“院里老人谁不知道?”杨海秋又摁了一下鼻涕,抽着鼻子说道。“大哥要是在就好了,他最会疼人了,你爸就不行,心太狠,长得不像那个没良心的,没良心却遗传了个十成十,这么多年……偏偏你奶奶死心眼,最疼他,他没了,她嘴上半个字不提,心里不知道怎么疼呢,你这死妮子,还刺激她。”“我哪知道。”杨桃溪哑口无语。她还真不是故意的。“六个孩子,现在只剩下我和海冬那个烂泥,一大家子……以后可怎么过啊。”杨海秋说着,又哭了起来,“你这个死妮子,跟你爸一个臭德行。”“……姑,你不提我爸咱还是好朋友。”杨桃溪翻了个白眼。“谁跟你好朋友,没大没小。”杨海秋瞪了她一眼,不过,总算不再提杨海夏。“反正别提他。”杨桃溪哼了一声,转身倒了杯水,往里面悄悄加了药,坐到床边小心翼翼的给杨元乔喂。这个家,已经千疮百孔,再经不起半点儿风浪了。尤其是老太公老太太和奶奶三个人,一个出事,另两个一定受不住,她的努力就会付之东流。夏择城带回来药,上来见两人都守着没说话,也知道杨桃溪今晚是又睡不成了:“姑姑,丫头,你俩最好轮流守着,要不然,你俩的身体也受不住,太公太婆那儿有我,不用担心。”“辛苦你了。”杨海秋总算没有挑夏择城的刺,客气了一句。“应该做的。”夏择城笑笑,放下药,伸手摸了摸杨桃溪的脑袋,“夜里凉,多穿件衣服,别把自己也弄生病了。”坏丫头,想都别想(4)“你看上半夜,我下半夜。”夏择城回了楼下,杨海秋回去把自己的被子抱了过来,倒在了大床另一侧。杨桃溪也没多辩,回屋加了一件衣服,取了一套试题过来,边守夜边刷题。她的药比老桥叔的管用,所以,她直接把老桥叔的药存回了33楼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