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在等着看笑话的苏雁枫脸上的笑意一凝,考究着儿子的神情,见不像说谎,她才转头看林洛姗,嘴角不受控地掀起,“也就是你问,他才和我们透透口风,之前天天可忙了,我以为他没时间谈恋爱呢。”
默默吃饭的程嘉宜小声嘟哝:“他可太有了……”
坐在她旁边的程江低头,凑近她,关心道,“你说什么?”
小女孩摇摇头。
她可不敢背刺亲哥,受不了。
程家人对程嘉定谈恋爱的态度很开明,只简单谈了两句,就没刻意再追着问,不想给年轻人太多压力。现在正是享受的好年华,做家长的没必要太把自已当回事。
只是,长期不在国内的林洛姗想到云浅,忍不住感叹:“我们家那丫头是一点这方面的意思都没有。”
程嘉定低头吃饭,表情无异。
倒是苏雁枫接着话茬儿,“女孩子晚点谈更好,思想成熟,不亏待自已。”
就见林洛姗眸底霎时黯淡,很慢地摇头,眼神放空,像是陷入某种回忆,轻声说:“浅浅高中的时候被欺负过,那会儿我在国外,不能回来照顾她,她那个爸对她也不上心。高三的时候,有了点事,浅浅还看了心理医生,或许是心里一直想得多,不敢谈恋爱。”
程嘉定即刻放下手里的餐具,抬头看来,嗓音抑沉:“心理医生?”
林洛姗叹息,“她去滑雪,遇到事故,差点出不来。从那次回来,她经常做噩梦,喘不上气,每次醒来都是一头冷汗。”
那是云浅病情最严重的时候,她这个做姨的必须回国,帮她处理好找医生的所有事宜,却又做不到日日陪伴。幸好,结果很好。
云浅现在的心理状态很健康。
再也没有那种应激的反应。
林洛姗的思绪从往事中抽离,发现程嘉定面色沉冷,双眸紧盯着桌面,瞳孔早已失焦,像是听到什么震惊的消息。她下意识以为他同情云浅的遭遇,心中一暖,想着安慰,就被对方打断:“是去年冬天?”
林洛姗一愣,点头。
经年之中,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如此明显夹杂痛苦的声音,字字哑涩:“南山雪场?”
林洛姗的表情骤然一变,是惊讶,随后是疑惑。
程嘉定的记忆回到去年冬天,他和朋友约着去南山雪场滑雪,玩了很久,突然听到一声大喊,说雪崩了。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雪道上的人快速往下滑,还是被层层迭迭涌下的雪浪覆没。但也算幸运,雪崩规模不大。
他滑雪多年,朋友亦是,两人在距离雪崩地点很远的位置,连忙往回滑,只想救人。他用力往外刨着雪,救了一个又一个,在极端的环境下,肾上腺素飙升,让他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像在和死神赛跑。
朋友同时在场上大喊,希望被埋住的人能尽力给点反应,却半天没有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