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记得他的微信号,也背过手机号码,现在不用想,键子一个个按下,十一位数字的号码顺畅地拨出。
等待音嘟嘟的响起,她失焦的眼睛渐渐明了,攥着手机的指骨不受控地收紧。
耳边就响起那道慵懒的男声:“哪位啊?”
“……”
可恶,连她手机号都忘了!
云浅深呼吸,努力保持着声线的平静:“是我,你现在在哪?”
听筒安静两秒,男人幽幽问:“你谁?”
教育的力量已经压制不住她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着她的理智,让她几次调整呼吸,才勉强镇定:“我云浅,有事找你。”
“昂。”
程嘉定似才了然,拉长尾调应了声,嗓音带着懒散的笑:“这么晚了,您有什么事儿找我?”
“……”
云浅以前没发现,他这么会阴阳怪气。
但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深吸一口气,心里不开心,劲劲儿的:“给你道歉啊,我不是把你踩了,又把你骂了嘛,来请罪。”
闻言,程嘉定低沉的笑意更浓,啧了声:“但我现在没时间,跟朋友在外面。”
“哪个外面?”
云浅觉得他故意刁难,“说说,我去找你。”
“真假?”
程嘉定口吻怀疑。
无形之中刺激到云浅,她嗯声,语气坚定:“现在已经在路上了,我今天必须给你当面道歉。”
看看他还有什么能耐,也不许他再到她小姨面前胡言乱语。
见对方态度坚决,程嘉定什么都没多说,懒洋洋的调子没个正型,“你追我的时候,咱俩去的那个网球馆,来找我吧。”
“谁追……”
反驳的话还没出口,电话就被挂断。
车厢光线昏暗,云浅被他气得狠狠捶腿,咬紧后槽牙,整张脸都涨红,往外腾腾地冒热气。
她当初是多眼瞎,喜欢程嘉定这个混蛋!
现在真后悔!
校车继续狂奔,云浅本就郁闷,一路摇晃到市中心,被折腾得胃里往上翻涌呕意,脑袋昏昏沉沉地疼。
开校车的司机喜欢猛踩油门,猛踩剎车,她每次坐这个车,都会被颠得晕车头疼,今天着急,不小心上来,也是未能幸免。
她还得换出租车,去程嘉定说的那个网球馆。
等到了目的地,已经晚上六点四十,整座城市都被暗色吞没,商业街霓虹璀璨,拉开了夜生活的多姿多彩。
云浅到门口,又给程嘉定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