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这位小郎……我阿姊去哪了?」
「女郎叫我小双就好了。」他接过空碗放在屋子中央的木桌上,「你的阿姊似乎一早就向主君辞行归家了,她说你醒来后自己回家就好。」
毕竟姊妹俩一夜未归,家中阿母阿父肯定担心,阿母又受了伤,家中没有女郎作顶梁柱怎能安心。
「啊?」感觉自己被抛弃的杨树满脸诧异,自家阿姊独自回家了?
她着急的询问:「那她走了多久了?」
呜呜呜,自己现在走能追得上吗?都怪自己昨晚贪杯,没办法,昨天的酒清澈香醇谁知道喝起来后劲这么足!
像是知道她的想法,小双抿了抿嘴角露出一个笑:「那位女郎在天麻麻亮的时候就走啦,现在太阳已经到头顶了。」
她起的这么迟么?杨林懊恼的拍了拍头。
「对了,女郎,我家女君让你醒了后去找她。」小双拍了拍自己,真是,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女君要找自己?
她迟疑的跟在随侍后面,低着头盯着脚下的青板,不远处的廊庑下几个穿着绿袍的小郎往这边张望着,一边指指点点一边放肆的捂着嘴笑闹着。
穿过林府的花园一路向东,远远的就见一群下人围着一位身着绯色长裙的女郎,水榭上随侍和侍女分别站在两边。
林清扔着鱼食逗着池里的锦鲤,一条头上有白色花纹的锦鲤最为灵活,每每在抢食中占据上风。
「女君,昨天山民中的妹妹来了。」青书将剩馀的鱼食放在盘子上,捧来一个托盘,盘子里放着一湿一半湿一干三条布巾。
将手擦干后,林清安抚的看着水榭外长相粗犷的女子,似乎是常年打猎的缘故,她尚显稚气的脸被山风吹的有些干裂。
「女郎怎么称呼?」
「俺……俺……俺叫杨林,阿姊叫杨树,俺家还有一个弟弟。」
周围的侍从里有小郎狭促的笑出声,只见一抹浓烈的红色猛地出现在女子脸上,迅速向下蔓延着。
「咳咳。」林清清了清嗓子,「杨林,把你叫来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有点好奇你们山民平日里是怎么过活的。」
见着女郎还是迷迷糊糊的,小双跺了跺脚,轻声提醒道:「女君让你讲讲你平日里干些什么?」
说到这个杨林就来劲头了,她知道城里有些人就喜欢听些没听过的东西。
「你们为什么会做山民?」
「女君,俺家就住在后面这山上,从俺家嬢嬢那辈起俺家就是山民了。」
「听嬢嬢讲,她原是西边一个村子里的,可惜年幼的家乡发大水,她是跟着家人逃荒才来这边的。但是她的家人在路上就病死的病死,饿死的饿死,只余她一个小女郎流落到这里。」
「这里人好,见她可怜给了她一个馍馍才让她活了下来。可巧我爷爷家想招个上门女郎,见她虽面黄肌瘦,但人看着还知道感恩,就把她领回家了。」
「后来我家阿爷生病了,为了给阿爷治病家里的房子和田地都给卖了,可惜阿爷到底也没救过来。」
杨树感激的朝端茶的小郎笑了笑,喝了一口继续道:「于是嬢嬢就带着我阿母去山里过活了,如今家里也有几间房和几块薄地。」
「你们平日也种田吗?」林清有些好奇,她以为山民都是靠打猎为生的。
「也种点地,只是山里的树太多了,地比较结实,阳光不是很多,所以地里的收成不是很好。」
「俺们平时都靠打猎,打到了猎物就去镇上卖掉,再买米丶油丶布料丶针线丶盐这些日用品。阿姊还会趁着农忙时去镇上做短工,农忙的时候工钱会高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