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稳定如山的身子,微微动了下。
「当年,我是随你去留洋的。既然跟你去异国他乡,我打定主意跟你过一辈子。是你推开了我,也是你冷落我。」徐白道。
萧珩沉默。
「几年了,我只要面对你丶想起你,都会扒开自己的皮囊,审查我内在到底有多恶臭,才惹得你如此厌烦。」徐白又道。
「不。」萧珩终于开了口。
「你可以狡辩丶解释,但事实就是如此。那些审视自我的夜晚,我都是鲜血淋漓的。」徐白道。
萧珩往前一步,靠近她几分。
他欲开口,又不知该说什么。
「几年过去了,我终于停止了自我审判,你却开始做些叫我费解的事丶说一些令我迷惑的话。萧珩,你过分了。」徐白道。
萧珩伸手,重重将她揽入怀里。
他不做声,双臂用力箍紧了她,将脸埋在她颈侧。
皮肤上的温热,令他心神俱颤。
徐白没有动。
曾经的疑惑,已经不会再令她心疼了。
一盏车灯晃过。
汽车从弄堂门口的马路驾过,隐没进了黑夜里。
那一晃而过的灯,似瞬间的清醒,徐白终于在「萧珩未婚妻」这个身份的枷锁里解脱了。
故而她回国后,积极和大帅夫人谈退亲的条件。
萧珩今年才二十三岁,他的人生刚刚开始。
太年轻丶无军功,威望不重,他在军政府会遭遇一次又一次的打击。徐白不是他的避风港。
她不能再剖开自己,只为了接纳他。
徐白推开了他。
「我会跟大帅和夫人谈妥,登报退婚。」徐白道,「萧珩,我通知你了。」
萧珩静静站在黑夜里。
「岁岁,不要闹这么大。」萧珩道,「再给我一点时间,至少过完年。过完正月。」
「好,日期是正月底。」徐白道,「希望你能把自己的事理顺。」
萧珩点头。
他转身走了。
萧令烜坐在汽车里,想着心事。
他刚从滕家回来。
萧令烜拿了萧珠那件斗篷,去了趟滕家,把斗篷给滕勇看了。
「……你妹妹想要杀我女儿?对我意见这么大?」他问。
在他眼里,滕明明已经是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