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皇后听着女儿的话,脸上有些许不开心,于是轻声训斥道:“再怎么样,他都是你的舅舅,是一条船上的人。”
平阳公主又何尝不知道,郑皇后将她视如己出,郑氏一族也在背后支持着她,也正因为此,她才会想要扶持郑珩。
“公主。”琦玉快步走了进来,“皇后殿下。”
平阳公主朝她点了点头,琦玉便将一封摺叠起染血的白布拿出。
“这是什么?”郑皇后问道。
“是推倒舅舅诬陷的证据。”平阳公主回道。
郑皇后看着血书,大惊失色,“你怎能派人去你父亲殿中…”
“母亲。”平阳公主抬头将郑皇后的话打断,“这个人,我一定要弄清楚。”
“这个人?”郑皇后不理解女儿的话,但她知道弟弟诬陷的人就是救自己女儿的人,“是那个与你有流言传出的武将吗。”
平阳公主点点头,郑皇后便道:“瑾儿,你何苦如此作践自己。”
平阳公主没有回答,只是走到母亲膝下,“阿娘,女儿不想困在一个地方守着一个人过一辈子,这世间如此广阔,为什么女人就要被困在四方城之中呢。”
郑皇后慈祥的看着平阳公主,在这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了薛妃的身影,于是伸出手摸了摸平阳公主的脸,“你和你的母亲,在很多地方都很像。”
郑皇后的话,勾起了平阳公主幼时的记忆,郑皇后作为中宫皇后,一开始并没有那么得宠,皇帝所有的宠爱,都被美艳动人的薛妃所夺,但是那时的内宫却并没有争斗,郑皇后与薛妃的关系也十分融洽,甚至超过了一般姐妹。
所以在薛妃亡故之后,郑皇后将年幼的平阳公主抱到了膝下,当做自己的孩子抚养。
“如果母亲还在,她也一定不希望我像她一样。”平阳公主至今都还记得生母临死前在她耳畔的告诫,复仇与野心的种子,也是从那时就已种下。
然而郑皇后却是一个不争不抢的人,对于皇帝的宠爱也好,还是郑氏一族的地位,她只求身侧之人平安顺遂,几乎不参与争斗与朝政,只会在平阳公主遇险时才出手。
与母亲寒暄了几句后,平阳公主回到了长秋宫那间属于自己的寝殿,她将血书拿了出来,而郑皇后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琦玉随在她身侧,当血书被展开时,琦玉的第一反应便是觉得字丑,“这字,怎得如此丑。”
“短短一年时间,能认全所有字并写出来,已是不错了。”平阳公主或许自己都没有察觉,她竟替萧怀玉说起了话。
然而当主仆二人看到血书的内容时,瞬间明白了皇帝释放的旨意为何会如此快。
“这真的是那个大木头写的吗,他什么时候学会卖惨博取同情了?”琦玉一脸不可思议的说道,因为在她的眼里,萧怀玉不仅木讷,而且还不会说话,更别说揣测人心了,“简直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就连平阳公主也感到震惊,因为萧怀玉身上的变化,她是最能感受到的。
只不过一次落水,就让人完全变了一个人,包括做事风格与说话的语气。
而这血书,也更加印证了萧怀玉的变化,但有一点,让平阳公主很疑惑,“这些话,都是在顺皇帝的心思,他一个边将,怎会如此了解与清楚呢。”
“是啊,他刚入京的时候,还差点在御前出了差错。”琦玉也奇怪道,“陛下的心思最难猜了,恐怕整个楚国也没有几个人知道。”
白布上已经干掉的血字散发着一股腥臭味,让本就嫌弃的平阳公主差点呕吐。
她将血书还给了琦玉,“送回原处去。”
“喏。”琦玉叉手。
“等等。”平阳公主抬手拦住,她最后看了一眼那歪歪扭扭的字迹,只觉得十分的眼熟。
“这字…我是不是见过…”她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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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性格多疑,并且十分忌惮势力庞大的世家,你的出身,就是取得信任的最好利器,它比什么都管用,陛下最信任的三公从来都不会顺着陛下的心说话,所以他经常动怒,久而久之,也就喜欢听奉承之词了。”
“公主如此了解陛下,将来有一天,可真下得去手?”听着平阳公主的教导,萧怀玉反问道,“其实在公主心里…”
“吾的事,不用你多嘴。”平阳公主冷下脸打断道,“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该做的事。”
“末将,知道了。”萧怀玉失落的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