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人从小官一路高升,不但是因律法上出众的才能,更重要的,还是背后有人在推波助澜。
石骁一死,郑珩就能坐镇整个西北,对于平阳公主也将会是一个极大的助力,所以廷尉的上奏,结果显而易见。
萧怀玉看着肃穆的大殿,内心原本的挣扎,因为顾氏的关照而冲破,她起身上前。
萧怀玉对于群臣而言,无疑是一个陌生的面孔,虽露过几次面,但这些权贵又岂会在意这种平民出身的人。
“这是谁,怎么从前从来没有见过?”
“这是新任的虎贲中郎将,石骁就是瞒报了他的军功,陛下为了嘉奖,特意调回京中。”
“这小子当真是好福气,这也算是平步青云了吧。”
“谁说不是呢,还没有见过参军入伍不到两载就升任中郎将的,就是昔日的柱国大将军,也不曾有如此神速。”
“那还不是陛下器重。”
“如此年轻的中郎将,就算是世家子弟当中,也难有几个吧。”
“武卫中郎将林将军担任中郎将时,也要比现在的虎贲中郎将要大两岁。”
“一个是靠军功,另一个…”官员们对视一眼,心领神会。
林万晟的官职,是靠父亲与祖父的功勋所得,而非是自己。
“陛下。”萧怀玉上前。
然而萧怀玉的突然说话,让皇帝很不高兴,因为她知道萧怀玉出列的目的。
“臣想为石将军说两句公道话,请陛下肯允。”
皇帝知道实情故而不悦,但群臣不知,所以为之震惊,并开始议论纷纷。
“没听错吧,石骁瞒报的,可是他的军功,他竟然还帮着说话。”
“那石骁是先帝朝的罪人,陛下外放他戍边已是宽容,如今又犯了这样的罪,岂能饶恕。”
“这个新任虎贲中郎将,怎如此不识好歹。”
“乡下来的田舍郎,能懂什么呀,我看这恩宠,也过不了多久。”
萧怀玉的请求,让皇帝拉下了脸色,因为当着群臣的面,他无法拒绝一个刚刚立了大功受到嘉奖的功臣。
“说。”皇帝挥袖道。
“石将军纵然瞒报军功有罪,但罪不至死。”萧怀玉说道。
皇帝听到她的话时,眼里颇为意外,原以为萧怀玉的性子,会直接替石骁辩解罪责。
“在击退敕勒之战中,石骁将军功不可没。”萧怀玉说道,“若没有石将军的相助,我军是无法如此顺利取胜的,西洲乃楚国西边的关隘,石将军镇守多年,劳苦功高,臣恳请陛下开恩。”
萧怀玉并没有直接拆皇帝的台,这让皇帝的脸色好了不少。
然而还不等他开口,武卫中郎将林万晟便站了出来。
“陛下,石骁之罪,乃是欺君,军报乃国家机密,如此重大之事,竟敢私自瞒下,这样的罪,岂能饶恕。”林万晟跪奏道,“自古功过不相抵,石骁触犯了律法,不应该饶恕。”
林万晟跳出来,明显就是要与萧怀玉为敌,萧怀玉因为陈氏,故意挑衅激怒林万晟,却没有想到给自己带来了更大的麻烦。
“难道人情不可大于礼法吗?”萧怀玉说道,“况且士族若是犯了死罪,有八议之制可免死。”
“但十恶之罪不在八议之内。”林万晟说道。
萧怀玉皱起眉头,现在无论她说什么,林万晟都会揪着不放,“陛下,石将军镇守西洲多年,从未出过差池,若因为此事被朝廷处决,恐寒西北军之心。”
“陛下,臣也认为虎贲中郎将所言有理。”太尉曹寅坐在席坐上说道。
曹寅也是耿直的性子,而且是军人,这种事情定然也会帮衬。
“律法乃是治国之利器,国家公器岂能夹杂私情。”廷尉卿当即反驳道,“即便石骁有功,然而其功已获封赏,那么其罪又怎可免除,若是开此先河,后世武将便皆可效仿,先立功,再行犯罪之事,如此,朝廷又当如何治理。”
“法不严谨,官员与百姓就会失去敬畏,当百姓没有了敬畏,这个国家就会松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