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们早就串通好了?”李宣指着林万晟与平阳公主说道,“这一切,都是你提前设计好的。”
“末将不懂竟陵王是何意思。”林万晟回道,“追查南阳王的下落一直是武卫的职责,只是末将万万没有想到,这幕后主使…”
“一派胡言!”李宣甩袖道,“南阳王与平阳公主之仇,满朝皆知,如若不是她设局,又怎会如此。”
“竟陵王,诬陷,是要讲究证据的。”平阳公主从旁说道,“究竟是谁狼子野心,三番五次嫁祸于我,我想,没有人会比你更清楚了。”
李宣看着平阳公主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以及四周那种质疑的目光,与一些刺耳的言论,心中的怒火再也无法压抑,今日本是他的冠礼,过了今日他便能踏入朝堂,与一众皇子争夺储君的宝座。
只要除去平阳公主,那么他便有把握坐稳,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平阳公主的聪慧,就像有一只天眼,在背后盯着他所有动向,包括那些藏在暗处不为人知的。
最后,最让他震惊的,还是南阳王李隆的倒戈,这是最有力,也是最能说服人的证据。
李隆与平阳公主之间的恩怨与矛盾,不光是两个人,更是两个家族,李隆的母族迫害了薛氏一族,有这种仇恨在,二人又怎么可能冰释前嫌,走到一起。
平阳对于李隆应该是恨之入骨,而李隆被囚禁折磨了这么久,出来的第一件事,也应该是向皇帝求援,将平阳公主供出。
但李隆却做了相反的事,不但解了平阳公主之围,还将罪名扣到了自己头上,这是李宣最为意外的。
李宣回头看向皇帝,“陛下,这都是平阳与李隆的串通,孩儿久处宫中…”
“够了!”皇帝大声呵道,李隆的回来,已让他十分头疼,如今还牵扯到了自己将要扶持的儿子身上。
“皇家的事情,交由宗室处理,事涉皇子,作为父亲,朕会亲自审理。”皇帝向群臣说道,“事件还未水落石出前,谁都不得造谣,否则以诬陷之罪论处。”
皇帝发了话,群臣见他阴沉着脸也都不敢做声,为任何一方说话,包括声望最为高的三公。
他们都知道这位表面上和善,并礼待三公,政事都听从建议的君王,实则是个心狠手辣,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
皇帝丢下话,瞪几个儿子一眼后便撤离了大庆殿,群臣也自官阶由高到底撤离。
“陛下有旨,将此人押入廷尉。”一名谒者走出来传达召令。
遂有禁军将断指的老者带走,谒者随后又道:“竟陵王,陛下传您单独入见。”
人证物证俱在,皇帝却没有收押李宣,而只是召见,这足以说明皇帝并不想惩治李宣。
“我说过,即使你回来,他也不会为了一颗弃子而毁掉自己的精心布局,不论今日你指认的是我,还是李宣。”平阳公主站在李隆的身侧说道。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李隆很是不解。
“因为只有这样,世人才会知道李宣的真面目,而他是一个多疑的人,一但发现他的儿子藏有野心,那么信任便会随之而散,”平阳公主道。
“南阳王。”谒者带着李宣离开后,贾舟便带着一群宦官来到了李隆跟前。
“南阳王安然无恙归来,陛下欣喜至极,然皇室手足相残,兄弟反目,这是陛下所不愿意看到,所以还请南阳王体谅,先回府中与妻儿团聚,待陛下弄清此案再行召见。”贾舟说道。
皇帝的这番话,让李隆再次清醒的认识了自己的父亲,回家团圆不过是软禁他的说辞,如平阳公主所预料的一般,他的父亲,并不想他回来,或者是说,活着回来。
他看着总是挂着一副笑脸的贾舟,拱手说道:“贾翁,烦劳替我向陛问安。”
李隆的话却让贾舟一惊,这个从前顽劣且脾气古怪的皇子,失踪回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
“小人一定替大王转达。”贾舟笑呵呵的说道,“这些时日,大王受苦了。”
李隆为之一笑,并说道:“若是不受这些苦,我恐怕永远不知道什么是人心,原来我一直活在虚假的欺骗当中。”
贾舟在宫中当差数十年,自然听得懂李隆话中的意思,他眯着眼睛提醒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世上之事,难以预料,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要比什么都知道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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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殿——
李宣连掉在地上的冠冕都没有去捡,便急匆匆的跟着谒者来到了皇帝的寝殿。
皇帝坐在正殿的榻上,阴沉着一张老脸,心中的怒火,此时全都刻画在了脸上。
李宣脱去靴子小心翼翼的走到父亲跟前,进殿之前,他便已调整好心态,并没有被今日的场面所吓住,也没有慌乱,“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