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怀玉惊住,抛开身份,彭城王的处境,或许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大王唤我?”
“我的事…不能让人知道。”李康粗喘着气息道,“对于战事,我并不通晓,攻城期间,林万晟势必会针对你,南中之事,我无法全权做主,只能应他所求,以退为进,若遇险境,你可自行应对,不必听军令行事,若是追究下来,我会助你。”
萧怀玉再次一愣,她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李康,对于上一世的选择,她并不后悔,“末将,必为大王拿下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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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康五年盛夏,楚军正式攻打南中建州关城,彭城王李康以白衣将萧怀玉为先锋,接替威远将军之职,领麾下五千兵马攻打建州。
战争打响后,副将林万晟为争夺先登之功,请为中军与前锋,以中军掩护先遣部队登城。
先登,陷阵,斩将,夺旗,为四大军功,其中先登为首功,无论是加官进爵,还是赏赐,皆是最重,因而每逢攻城,明知九死一生,却仍有士卒前仆后继。
林万晟率军为前锋,便是想与萧怀玉争夺先登的首攻。
关城依山而建,易守难攻,而南中得知楚军已入境时,便投放了大量的守城兵力。
大军来到城下,攻城的号角响起,作为前锋的步兵举着盾将攻城的云梯扛至城楼下。
而弓箭手则在中军掩护,与此同时,为了攻城,还将投石的炮车拆卸下来从宁州运到了南中。
炮车组装好之后,士卒们运来沉重的石弹,一切准备就绪,而林万晟却迟迟不肯发号施令。
无论是弓箭手还是炮车,都在等待命令,“将军,彭城王的命令是发起总攻…”
“一个不谙世事的皇子哪儿知道行军打仗啊。”林万晟不予理会道,“这攻城器械自然要用在最关键之时,等他们架好云梯。”
“可是眼下南中的防守紧密,先锋部队根本就无法…”
“够了!”林万晟挑眉,“都说先锋将军神勇,我今日倒要看看,他带着这五千人马,能不能登上这建州城。”
城楼上的飞失如雨一般密密麻麻向楼下的攻城士兵落去。
雨滴是柔和的,可是利箭,却能索命,即便举着盾牌,也并非无懈可击。
萧怀玉骑着马冲在最前,但很快就被一阵阵箭雨击退,就在她质疑后方时,一颗石弹自身后投向了城池。
城内的士卒因为躲避石弹,一下就慌了手脚,箭雨之势逐渐变小。
萧怀玉这才下令继续攻城,可是才不过走了十馀步,城中的慌乱就被守城将领重新稳住。
然建州关城之坚固,城墙乃是用巨石所凿,石弹根本无法摧毁,只能减缓他们防守的速度。
短短几刻钟,先锋部队便折损了不少人,而攻城的云梯,一架也未能进于城底。
“将军,建州城的防守太过紧密,光靠咱们的人赤手空拳,连城池都接近不了。”陆兆麟与张伯阳二人一边防着飞矢,缓缓靠近萧怀玉。
就在说话时,张伯阳坐下马匹中了箭,前肢弯下,他也因此坠马,大腿被流矢射穿,滚落在地。
萧怀玉见状,与陆兆麟一同骑马来到他的身侧抵挡飞矢,陆兆麟将张伯阳拉上马背,“来。”
就在他们愤怒中军的掩护时,两颗石弹飞向了建州城,城中防守的节奏再次被打乱。
“攻城的军械究竟在做什么!”陆兆麟生气道,“我们在阵前卖命,他们就是这样掩护的?”
“将军,再这样下去,我们的人都会死在城下的。”
“临阵脱逃,也是重罪。”张伯阳忍着腿伤说道,“林副将在针对将军,前些时日的事情,就已经很明显了。”
“是因为…驸马之争吗?”陆兆麟惊道,随后他生气得想要骑马返回军营找林万晟算帐,“战争是要死人的,岂能儿戏,又岂能拿来寻私仇,这般作为的人,陛下竟任命他为副将。”
“建州城本就是一座坚固的关城,即便林万晟不作妖,也难以在短时间内拿下。”萧怀玉退至盾兵身后,他明白在商讨攻城的方法时,林万晟执意强攻,就是为了让自己顶在前面。
他看了一眼天色,刚到南中时,这边土地便被厚厚的所乌云笼罩,但却一直没有下雨,如今乌云越来越厚,天空也沉闷至极。
一场暴雨即将来袭,而建州又处在山谷当中。
“停止攻城,撤兵。”萧怀玉突然下令道,“注意流矢,云梯太过沉重,不要了。”
陆兆麟与张伯庸二人惊住,因为后面并没有传来撤兵的命令。
“前锋由我做主,主将若要怪罪,我一力承担。”萧怀玉说道,“继续下去,只会徒增伤亡,与其看着大家送死,不如撤兵,另想其他方法攻城,罚我一人总比大家白白送命的好。”
随后,攻城的先锋兵马开始丢弃云梯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