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在他脑海里重筑——
声音却消失了。
只有绝对的静,他站在一群人中央,听不见也读不懂台上的人的唱词。他看着他的眼睛一点一点浮出光亮,仿佛暗夜里的一条河,从很远的地方流淌过来,生生不息。
那是一个怎样的世界?他说不上来。
他能感觉一切都很好,没有无谓的噪杂和快杀死人的疲惫感,所有生理上的不适都被鼓胀的神经给均摊开,然后一点一点抚平。
他能感觉一切都很好。
前路忽明忽暗,车前玻璃上的雨刷器来回拨转,交通灯一瞬清晰,一瞬又被雨幕晕成花花点点的油彩。
黎风闲沉默地把紧方向盘,踩下油门,车辆滑入路灯与树荫间的阴影带。
把姚知涏送到家已经接近零点。
姚知渝打着伞到院子门口接他们。
姚知涏睡得正香,晕晕忽忽扒着腰枕不肯下车,“别吵,我要睡觉。”
“睡睡睡,你猪啊你?”姚知渝堵在车门口,一只脚蹬着车沿,手机按下通话键盘,嘟嘟嘟几声,将电话亮到姚知涏惝恍不明的眼前,“我数到三,再不下车我就打电话给姚瑶。”
“又来?”姚知涏一个打挺起来,手很快,抢走姚知渝的手机,“幼不幼稚?”
“快下车。”姚知渝丢给他一把折叠伞,“我警告你我今天心情不怎么好,你要是再惹我……”
“行行行。”姚知涏推开另一边的车门,小声叨念,“就知道拿小孩儿出气……”他撑开雨伞,前后脚站定,回头对黎风闲说,“今天麻烦风闲哥了,改天让我哥请你吃饭。”
“没事,你先回去吧。”
“拜拜!晚安!”姚知涏扔了个飞吻,踩着水一路飞奔回屋。
指使完姚知涏,姚知渝又走到驾驶座,用力敲下车窗,“你也给我出来!”
黎风闲降下窗板:“怎么了?”
“我让王姨收间客房出来。”
黎风闲没动,“今晚有事,我要回闲庭。”
“这么晚能有什么事?”姚知渝明显不信,“家里就王姨、我和姚知涏三个人。”
“合同。”黎风闲说,“合同还在闲庭。”
“合同留着明天签也行,又不会跑了。”姚知渝抬了抬伞柄,向后退几步给他让出个开门的地儿,“赶紧下车,别磨磨叽叽。”
“留不到明天了。”黎风闲慢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