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洛被无情摁在了桌前写忏悔书。
她对不起格蕾西,对不起奇犽,对不起他们的教导,竟然让伊尔迷得逞这种大事,伊尔迷简直禽兽不如,请组织放心,这种事情以后必然抗争到底,恳请再给个机会……小杰为证!
小杰指了指自己,清澈的眼神里透出一种迟疑的疑惑。
我吗?真的假的?
格蕾西循循善诱,你有两只手的,零洛,你有两只手,左右开弓各抽他十个嘴巴子不行吗!零洛安静如鸡,谁,抽谁啊,我抽伊尔迷吗……真的假的?奇犽本来想随声附和,但想了想,张开嘴的时候头皮都在抽痛,什么东西,抽伊尔迷十个嘴巴子,这还是人话吗?不是,这世界上到底谁做得到啊!
两个在伊尔迷恐怖教育下长大的小孩对视一眼,同时对着格蕾西露出了狗式无辜小表情。
这个真不行。
格蕾西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头疼,心肝脾肺肾都疼。
她两眼一闭,眼不见为净,恰好奇犽和小杰也有比赛要打,她闲着没事干跟着去看,而零洛还有一些事情要做,那就是练习零教给她的吉他。
谁敢信啊,一开始幻影旅团竟然是想做旅行歌剧团。
库洛洛的配音超一流。
零洛听得一愣一愣的,接了几张看起来特别有年代感的纸页,看了之后才发现是一些很稚嫩生疏的歌曲创作。零说起这些过去的时候几乎没有情绪,但是零洛还是听得出来她心里藏着很隐晦的悲伤,她下意识地伸手放在了零的手上,想要安抚这个和自己长得很像的女人。零愣了一下,才继续说下去。
那个时候,旅团在流星街很受欢迎,他们的每场演出都会有很多人来看,库洛洛也不是现在这样的性格。
零没有什么参与的能力,因为她很难在人太多的时候歌唱或者大声说话,更何况在台上还要互动之类的,所以零就是开始写歌词,自己创作了,看看能不能成为什么预备的节目或者配乐,只不过还没怎么成功,他们就不再开场演唱了。
“但侠客和库洛洛是听过我唱歌的,所以,你也要用这个引起注意。”
零洛盯着那些歌词,还是觉得心里胀痛着。
“你…会难过吗?因为被威胁了,所以还要去想这些曾经难过的事情。”零洛知道流星街,知道流星街是怎样的地方,在知道格蕾西出自流星街时就偷偷地搜寻过消息,大部分情报来源是糜稽。她并不清楚零他们曾经发生了什么,但是这并不妨碍她下意识为零感到难过:“对不起,但我必须复仇,不然格蕾西也会有危险的。”
“没关系,那是你父亲做的事,跟你没关系。”
零摇了摇头。
“我听过你的名字,虽然不是现在这个,也不是之前那个,格蕾西一直记着你,用你作为信念活下去。”零望向零洛覆盖在自己手背上的手,她平静地抬起眼,和零洛四目相对:“在流星街,女孩很危险,长得漂亮的女孩更是如此……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并不多,也不是只呵护格蕾西一个人,她想要的东西我给不了,但是你可以。”
“我帮你是因为我不想她失去你。”
零将手抬起来,她的手掌比零洛大一半,将那柔软的手指轻轻地拢在其中。
“如果你真觉得自己的父亲威胁我需要愧疚,那么,以后来资助我开孤儿院吧?”
零洛点点头,她很佩服零,开了那么多家孤儿院,让那么多孩子免于流离失所。她好奇地询问零,为什么要那么拼命地保护孩子,听格蕾西说,哪怕是在流星街,零也这么做。零垂下眼睫,隔了几秒钟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似的。
“啊……只不过是一些,生长痛罢了。”
她说话的表情像极了在那个房间里,零洛询问她为什么没有加入幻影旅团一样,答案很普通,很一般,但是就是让零洛觉得很难受。
“我喜欢孩子,很喜欢。”
“有时候我会听见自己的身体里,骨血在说话,它们说我应当给予自己一些什么东西。所以从我考到猎人证的时候开始,我就一直践行自我,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放心,虽然这么说很难以置信吧……但,我多少还是有点面子的,不会让你死的。不过另一个理由是,我也并不想看见曾经的挚友被揍敌客家追杀到死就是了。”
意思是,在幻影旅团里?
如果自己死掉了估计确实家里就要和幻影旅团干起来了吧……但是也不一定,如果风险太大,需要付出更多家人性命的话,其实这么做并不值得。零洛认为自己的死可以不需要任何人复仇。
“如果我死了,唯一你需要担心的只是格蕾西。”
因为只有格蕾西会不计代价的、疯狂的复仇,她会拼尽自己最后的一口气,死也要将幻影旅团咬烂吞进肚子里去,疯狂而又执拗的进行复仇。为了零洛,格蕾西做得到,就像是为了格蕾西,零洛也会变得很强硬。
小时候怼伊尔迷,长大了怼仇敌。
“放手去做吧,你很幸福,有很多人会为你前仆后继。”零松开了手,她站起身,慢条斯理抚平了裙摆的褶皱,她望着庭院里的阳光,目光似乎穿透了很久的时光,声音也像在消散:“我会等待你的归来。”
于是零洛开始学习吉他。
成果是两个小时内被砸坏了一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