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赵氏抱着狗娃已冷去的尸体,低着头一言不发地?朝着房间?走去。
兰老太太丢下木盆,伸手就去拉扯兰赵氏怀中的荷叶包,躲闪间?狗娃小小的尸体砸落在地?上,兰赵氏不知?哪儿生出?的勇气?,推了一把兰老太太。
她丈夫不顶事,只能自个独挑大?梁,什么脏活累活一力承包,常年累月下来,人瞧着细瘦,手上的劲儿大?着呢!
赵太太被推地?跌坐在地?上,呆滞片刻,便耍起了泼,拍着大?腿,哭天?喊地?:“恶媳妇杀婆婆了!大?伙儿都来瞧瞧啊!了不得啊,翻了天?了,老婆子?我半截入土,老了还要遭这种罪,阿弥陀佛,老天?不如收了我去……”
“娘,您别闹腾了,这东西这不能给您。”兰赵氏瞧了瞧邻居家紧闭的大?门,低声哀求。
老太太拿捏这个软媳妇不知?多少年,当下更不依不闹,叫的越发凄惨。
眼?见劝不住,兰赵氏疲累地?闭上眼?睛,仰面看向天?空,明晃晃的日光刺眼?得紧,炽热的温度落在地?面。
兰赵氏依旧浑身冷冰,她麻木,古井无波的目光摇曳着阵阵哀凄。
她沉默着蹲下,将死婴抱起,进?了屋子?。
兰老太太哭嚎了半晌,依旧不见街坊邻居来瞧热闹,她哭喊得更凶了:“挨千刀的,若不是我儿子?,你哪里的这样的好日子?”
“你那名声早就烂透了,如今又跟野男人不清不楚,我这就去找族长,少不得把你浸猪笼才能全了我兰家的名声。”
“你便跟你那短命儿子一起,母子?双双下黄泉。”
兰老太太越骂越恶毒,完全忘记那个被他们送去祭祀的孩子?也是她的亲孙子?啊!
日头越来越烈,兰老太太口干舌燥,那门房依旧静悄悄的,她当即便知?,这招怕是不管用了,索性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对着门呸了一声:“等我儿子?回去,要你好看!”
兰赵氏在屋里头,听见门外的骂声消失,她这才松了口气?,将狗娃放在床上,怜爱地?摸摸他的小脸:“娘给你煨汤,你乖乖的好吗?”
她这才起身,提着荷叶包去了厨房,公主说了,须得用瓦罐村的陶瓷罐子?才行,她在角落把陶瓷罐子?抱出?来,里头的咸菜都倒了。
这才庄重地?打开那荷叶包,只见里头只一小块肉,红艳艳的鲜血将荷叶染红,她瞧着这小块肉,心?里却疑,这点?够吗?
她又翻了翻荷叶底下,里头搁了一支人参,分量倒是不小。
她利索地?生了火,将肉炖了下去,生怕出?什么岔子?,一直守着肉罐不曾离开。
一个时?辰后。
她打开盖子?瞧了瞧,肉已经很烂了,与?人参融在了一起,一股奇异的香味从厨房蔓延,兰赵氏咽咽口水,眼?神有些迷离,这肉好香。
她先尝尝?
兰赵氏瞬间?回神,瞧着眼?前勺子?里的肉汤,她暗恨自己莫不是没瞧过好东西?连孩子?的救命药都要吃。
她将勺子?内的汤倒回去,端起陶瓷罐子?回了屋。
走出?厨房,她扫了一眼?老太太的屋子?,房门紧闭,不由得纳闷,这老太太转性了不成,竟没再折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