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灵隐呆滞着,头脑变得迟钝,像是?没听懂湛谦说的话?,呼吸变得沉重,他?忽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湛谦的手腕,艰难地支起身子,死死盯着他?:“你?说,什么?”
“我说,司首辅意图谋反弑君,证据确凿,三日前满门斩首,司首辅的头,至今仍高悬城门,以儆效尤!”
司灵隐心口?激荡,猛地呕出一口?心头血。
身子重重地跌回稻草上,口?中喃喃念叨着什么,悔恨的泪沾湿鬓发?。
是?他?!持才?傲物,自以为能肆意搅弄朝堂风云,才?将灵草给了湛谦,让他?爬了上来。
是?他?!掉以轻心,明知湛谦善于蛰伏,心思深重,仍不当回事,任其不断壮大,到如今,却沦为其往上爬的垫脚石。
是?他?,又当又立,愧于江广一事,将保命符另赠他?人,才?害得父亲曝尸城楼,万人唾弃,不得超生。
什么“乱世卧龙”,什么“人间正道”!
都是?狗屁!
“哈哈哈哈哈……”司灵隐笑了起来,胸腔剧烈起伏着,心口?针尖似的,疼痛不止。
他?连,亲人都护不住。
“灵隐!”
司灵隐只觉得眼前一片血红,眼皮格外沉重,呼吸也变得清晰可闻,他?是?罪人,他?害死了司家满门,他?害死了父亲!
司灵隐醒来时,窗外已是?一片黑暗,屋内烛火葳蕤,幽扬的龙涎香蜿蜿蜒蜒,袅袅升向空中。
“你?醒了?”
司灵隐僵硬地侧过脸,看向烛火下的人,一身玄衣,周身气势迫人,那张脸上虽挂着和煦的笑,却怎么看都觉得虚假。
此人额间金光乍放,大势已成,看来,这江南的天,要易主了。
“太医说你?在诏狱身子受了损,日后须得更仔细些才是。”湛谦上前来,将一个黑木锦盒搁在一旁,替司灵隐捻了被角。
司灵隐的目光落在黑木盒子上。
湛谦将木盒取了来,放在他的手边:“令尊的尸骨皆在里头了,其他?的……”
“我尽力了。”
司灵隐面露悲切,颤抖着伸出手,细细抚上黑木盒子,将它紧紧抱拢在怀中,喑哑道:“多谢殿下。”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司灵隐知道湛谦做这些?事,所求为何。
“灵隐庸才?,只知山野草木,闲时探花,殿下救我,到底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