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既心疼儿子,也十分恼怒,“我知道你因为腿疾,一直郁郁不得志,但你不能总困在过去,贺氏端庄懂礼,你究竟哪里不满意?”
“贺家在新朝节节高升,已是宰相门第,贺氏愿意嫁你,你自当珍惜,善待才是。”
“明日你亲自去贺家赔礼道歉,将贺氏接回来。”林母又道。
林万晟憋着怨气没有说话,然而至次日天亮,贺家不仅亲自将女儿送回,还带来了厚重的礼品。
林母原以为此事能够就此过去,然而却没有想到,贺氏逃走被送回来后,林万晟的怨气越来越重,甚至变本加厉。
贺氏回到林宅后,在林母一番自责的劝慰下,与父亲的冷漠中,最后软下了心,决定安分守己的呆在林家了此残生。
于是便听林母的话,来到内院的婚房中准备与丈夫和解。
然而当她推开房门后,却闻到了满屋的酒味,林万晟坐在木轮车上,阴沉着一张涨红的脸。
“怎么,不跑了?”林万晟阴阳怪气道,他将贺氏的逃跑也视作是对自己的羞辱,并让他认为,贺氏是因为自己残疾而不愿嫁给自己,所以大婚那夜贺氏才会如此的抗拒。
这种抗拒瞬间戳到了林万晟因为残疾而自卑的心里,从而使他的内心变得扭曲。
他将怒火撒到了新婚妻子身上,“你不是看不起我这个废人吗?”林万晟滚动着轮车来到贺氏身侧,并羞辱道:“你和你的生母一样低贱!”
这些话,同样激怒了贺氏,原本已经认命的贺氏,听从林母的话前来求和,却不曾想再次遭到丈夫的羞辱与谩骂。
作为高官之女,贺氏的心本也高傲,“若不是你的母亲苦苦哀求,我怎会踏入这扇门…”
听到贺氏的话,林万晟憋着的怒气瞬间爆发,他撑着站起身子,并一把掐住了贺氏的脖颈,“你以为我想娶你?”
他瞪着贺氏,将这些年积压的怨气,借着酒劲都撒到了贺氏身上,“贺家不过是寒门出身,你的生母更是卑贱,你父亲把你嫁给我,不就是看中了我林氏一族满门功勋,一个中书侍郎,算什么?”
醉酒失控下的林万晟像个疯子,力道越来越大,手臂上也逐渐暴起了青筋,贺氏感到一阵窒息。
濒死前的挣扎,让贺氏做出了反扑,她拔出发髻上的金簪向林万晟狠狠刺去。
锐利的簪头刺进了林万晟的臂膀,剧烈的疼痛让他丧失理智,于是狠狠推了贺氏一把。
而贺氏身后,恰好是一张方桌,只见贺氏倒地后,身体一阵抽搐。
林万晟丢了带血的金簪,本想张口大骂,却见倒地的贺氏再一阵抽搐过后便失了动静。
紧接便有一大滩血水从脑后流出,贺氏的婢女听见动静声慌忙闯了进来,而后看到了眼前这血腥的一幕。
她惊恐大叫,反应过来的林万晟,瞬间清醒,并对撞见的婢女起了杀心。
婢女察觉后,不敢停留,于是转身跑了出去,有腿疾的林万晟追赶不及,“来人!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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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京——
听到这些的萧怀玉,脸色越来越凝重,几个月前,林万晟刚刚大婚时,她还曾赴宴,而今没过多久,林宅便传来了噩耗。
婢女的话,光是听着便觉得十分窒息,这与当初萧怀玉的长姊出嫁时如出一辙。
因为忍受不了侮辱与打骂,费尽心思从夫家逃离,却又被自己的至亲亲手送回,恐怕没有比这个更让人绝望的。
“阿兄。”萧怀凝听后,从车厢内弓腰走出,并将婢女扶起,看着姐姐说道:“救救她吧。”
萧怀玉思索了片刻,“好。”随后打马上前,“这件事,我管定了。”
由于是在街道中,所以消息很快便传开了,武安侯萧怀玉带着人马,找上了林家,并封锁了林宅的全部出口。
林宅内,等林母察觉,并赶到林万晟的婚房时,贺氏已经没了呼吸。
而后家奴回禀,得知婢女已经落到了萧怀玉手中,林万晟想到大婚那日萧怀玉放下的狠话,于是恐慌了起来,而对于自己失手杀人,却没有一丝负罪与愧疚。
反倒是林母,看到屋内的场景时,心中懊悔不已,对于贺氏,以及自己的儿子。
“你?”林母怒瞪着儿子,“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杀人了。”林万晟浑浑噩噩的看着母亲。
林母吓得堵住了儿子的嘴,“新妇的死因,不要与任何人说起。”
随后便处理了尸首,又将房内的血迹擦拭干净。
“秋华跑了,她落在了萧怀玉手里,他不会放过我的。”林万晟满脸惊恐的说道。
“大娘子,郎君,武安侯带人围了宅邸。”家奴站在门口通报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