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蔓蔓笑了,她先略略略几声,然后大喊:“妞子姐,罩窝鸡,叽叽叽。”
这话让出来扫雪的宋大花笑得差点没拿稳扫帚,姜青禾也笑出了声,徐祯笑着摇头。
扫雪扫出条路后,又吃了午饭,姜青禾这座小屋里就热闹起来,连四婆都拄着拐杖来了,她也想听听啥蒙语课。
搞得姜青禾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压力山大。
最开始上,她也没急着要教啥,反而是跟他们讲起了蒙古族。
以及后面又用蒙语唱了句,牧民最常唱的,“麻阴阴天,拉豌豆雷,你男人打你哥疼你。”
这种爬山歌,底下大家都听不懂,姜青禾又用方言唱了遍,可把宋大花逗得直乐,她也唱:“哥哥的肚子里心思儿多,实话哈说,心腹哈俺抓不住了。”
虎妮嘿嘿唱道:“只怪你的门道深,门道深着钻不成。”
可叫四婆笑得差点喘不上来气,几个娃看着大人又是笑又是唱,也没听懂,一时只顾跟着乐。
当然正式开始学的时候,一个个笑得更是头磕桌子,脚乱颤,念得稀奇古怪。
腊八粥
像南方十里不同音,蒙语当然不同地区的音调发声都不同。
姜青禾则按照平西草原牧民的腔调,她先教打招呼的词,赛拜诺是蒙语里你好的意思。
虎妮昂起头,她猎野猪都不怕,还能怕读个蒙语。她咳了咳,信心满满地开口,“三~百~奴!”
姜青禾发誓,她绝对没笑。但其他人笑得前仰后合,尤其二妞子最夸张,趴在地上笑得跟只鸭子似的,嘎嘎嘎,屋顶的雪都被她震落了。
虎妮哼了声,她一把拉起笑得露出牙花子的宋大花,“你有本事你来。”
“来就来,”宋大花站起身,理理自己的袄子,又清了清嗓子,她准备好,架势也足了。
然后她挠了挠脑袋,“啥词来着?”
全叫虎妮给闹的,她全给忘了。
姜青禾又说了遍,宋大花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前方,仿佛那里有蒙古人在跟她对视,她大喊:“赛~拜~奴~”
明明是连起来念的,宋大花跟唱戏一样。一时连姜青禾都憋不住了,背过去肩膀一耸一耸,都快笑抽过去。
屋里笑声此起彼伏,学语言的就是会闹出很多名堂,后面简化到你好就只用说个“赛”。一个词的话,小娃学得特别快。
尤其是蔓蔓,她简直憋红了脸,用尽全身力气喊:“赛!”
“赛音,”二妞子鼓足劲回她,赛音是蒙古语“好”的意思。
之后几天,几个娃碰头第一句话,小草说:“赛,蔓蔓。”
“赛赛赛,”蔓蔓回,可把人笑得够呛。
学到后面,每个人有了自己的蒙语名
字,虎妮的最直接,她自己也最喜欢,叫巴尔思,蒙语虎的意思。
四婆说不好,虎上加虎,到时候更瓜眉什眼。她还说了句,草包虚大汉,能吃不能干,可叫虎妮不乐意了。
宋大花要叫自己阿拉坦花,里头带个花,这名又叫金莲花,没有金银首饰,名字里带个金多好。
她甚至还想,要不要改名叫宋金花,被她男人拦住了,说自己名里带个贵也没有贵起来,金字压不住,她这才作罢。
其他人起的名正常多了,比如小草是宝音都楞(福满),二妞子叫额乐(鹰),她希望自己比鹰还厉害,虎子叫陶都(清澈)。
蔓蔓给起了叫朝宝的名字,寓意聪明伶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