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姜青禾一早便约好了的,想着发钱的时候也能让大家乐呵乐呵,临时加点钱改时间罢了。
她却没想着叫好些个老人抹了泪,花婆子说:“俺这辈子只听过一回戏,叫俺念了小半辈子,没成想啊。”
以前哪敢想能有现在的日子过呢。
可姜青禾要是知道,她想说,这日子才哪到哪呢。
好日子至少得衣食富足,三天两头吃顿肉,糖油不缺,小娃有学上,最要紧的是精神富足阿。
提上日程的童学
哪怕是晚上才看戏,可他们领了鼓鼓囊囊的一袋钱,压根坐不住,先去数钱再找找坐啥板凳,站后面也能看得见。
有小娃拉着她娘的衣裳,央求着,“娘,做碗凉粉中不中?”
她娘伸根手指头戳了戳她额头,“光想着点吃了,今儿个挣了钱,给你做碗。”
小娃顿时欢天喜地,牵着她娘的衣角一蹦一跳出了门。
等人三三两两走得差不多,还留下来的就是明儿个出门办喜事的一波人。
“刚我没说,这会儿得说道说道。我买了白细布,让染坊染了,拿回家裁两身衣裳穿,出门总要喜庆体面些。”
姜青禾刚说完,王老爹挠挠脸,“那俺得把俺这头身子都搓洗遍,免得脏了这新衣裳。”
“真给做衣裳阿,看俺这埋汰模样,回家得拿板子好好给刷刷,”赵老头忙闻了闻自个儿身上衣服,皱着眉头道。
其他几个妇人就笑话他们,一群大老爷们半点不讲究,回去把臭脚给洗洗。
把他们臊得脸红。
姜青禾也跟着他们笑了一阵,接着道:“晚点赵大娘你们掌勺的留下,得商量菜色,再来些撑场面的菜。”
赵大娘哎了声。
她又严肃地道:“这个主事东家名头我能担着,各项东西由我这头拨钱。可我还管着铺子,没法次次跟着同去。所以我请大花做小东,周先生带着他儿子小鱼跟着记账拿单子,成不?”
这都是商量好的了,明儿个姜青禾再跟最后一次,这事情就交由更能说会道的宋大花去做,染坊到时候再招工。至于周先生是姜青禾请的,他志本不在此,让他跟几天是教教他儿子小鱼。
小鱼可比他活泛太多了,虽说十五来岁,但说话做事已经很有样子,而且他识得字又能写,只要多出去混混,自有一番事业。
关于宋大花做小东家,底下一群人压根没敢有意见,估摸着偷偷做点啥也不行,她真的管得很牢。
至于旁的,可能就是让湾里大块头羊福,带上他的羊皮筏子,每天送姜青禾去镇上,以及让黑蛋跟着姜青禾去镇上采买必备的菜蔬。
这里完事后,大家陆陆续续散去忙自己的事情。王老爹揪着王大顺的耳朵,另一边怀里还死死夹着三把唢呐,边训他边出去。
大鼓不算重,赵老头一手拎一个,拿镲子的树根叔在他一边嘚瑟。宋大花找了小鱼说话,黑蛋拉着羊福要去看看他那个羊皮筏子稳不稳,有没有叫虫蛀了,并反复叮嘱,别误了时辰。
土长又去转棉田了,她一天能早中晚去个三趟,赵大娘几个讨论烧啥菜热火朝天。
而姜青禾拉了师婆到一边问,“婆你家闺女能出师了不?”
“出啥师,就她那玩意能给人看啥,甭说跳大神,她上去给人扭个秧歌还差不多,”师婆叹气,这娃从小教起是半点不成器阿。
姜青禾也不在意会不会给人跳大神,她在意的是,“那她会合婚吗?会定日子不,晓得五行、冲煞、吉神宜趋不,最好是能通一点那种叫魂啥的。”
“咋,你还想请她出山阿?”师婆语气有点震惊。
“她要是通的话,我想在铺子门前开个摊子,不管求神问卜,只管算日子这种,”姜青禾说得认真,昨儿那一趟她是完全明白了,这里人大多迷信。
师婆背过手去,“叫她去磨磨也好,旁的不敢说,光这几样她还算个样子,一天给她两百个钱就成,别给多了,她眼下不在家,等她过两天回来俺叫她上你那去。”
姜青禾跟她说好,被赵大娘拉过去教她们炒菜,后头又有五个婶子找上门,说咋熬大麦茶和酸梅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