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不停重复杨君鸿最后的那句话——我不可能让任何人伤害他。
秦怀玉从厨房走出来,迟疑着坐在了江屿的旁边,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江屿余光瞥见,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没有转头,目光仍在电脑上,直到书房传来动静,门被完全打开,秦仲文拄着拐杖走出来。
路过江屿的时候,秦仲文停下朝他看,短短的一段谈话似乎让他苍老了许多,他撑着拐杖,动了动嘴唇,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在秦怀玉的搀扶下离开了。
当天夜里杨君鸿便开始发烧,江屿提前备了药,但也只能稍微缓解症状。这还只是刚开始,到后期副作用会越发严重,有不少人因此中途放弃,可以想象有多么难受。
吃完药杨君鸿就回自己的卧室,大概不想让江屿看到他虚弱的样子,房门紧紧关着一直没出来。
江屿静静地站在门口,他记得杨君鸿以前不过割破手指也要一天嚷嚷七八回,这回遭了这么大罪反而一句话不说。
他倒不会担心杨君鸿坚持不下去,相比杨君鸿身上的疼痛,他更多是心理上的痛苦,这种什么也做不了的无能为力深深地折磨着他。
他回去旁边的客卧,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敞着门,这样杨君鸿一有动静他就能立刻听到。
隔天早上起床,没多久杨君鸿也开门出来了。
江屿站在玄关,正要换鞋出门,看到杨君鸿之后问他:“醒了?”
杨君鸿垮着一张脸,头发也乱糟糟的,神色恹恹没精神,看到江屿之后他蹙了下眉,走过去在两步的地方停下,手叉着腰问道:“你上哪儿去?”
“我下楼买早饭,你想吃什么?”
杨君鸿立刻说:“我什么也不想吃。”
江屿刚换好一只鞋,动作停下,直起身后同杨君鸿对视了一会儿,继续问:“小笼包,生煎还是煎饼?”
这回杨君鸿没再一口回绝,想了想,说道:“生煎。”
“喝的呢?”江屿低头去穿另一只鞋,耐心地问,“豆浆吗,还是小米粥?”
“不喝豆浆,那家豆浆一股的糊味。”杨君鸿语气里满满嫌弃,“我要喝小米粥。”
“行。”江屿低头笑了一下,换好鞋子准备出门,他看到杨君鸿朝他走近了半步,这是个下意识的举动,好像舍不得他走似的,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克制着没有再上前。
江屿忽然又觉得难受起来。
他低头去看裤子口袋,确认手机带在身上,说了一句“你先刷牙我很快就回来”,随后拿起柜子上的保温桶,打开门走了出去。
杨君鸿的公寓在市中心,临街都是华丽高档的商铺,早餐店几乎没有,江屿还是在旁边的一条小胡同里发现的几家早点摊。
到的时候老板正好在做一锅新的生煎,江屿便等了几分钟。锅盖揭开,香味顿时飘得四处都是。他拎着刚出锅的生煎和打好的小米粥紧赶慢赶往回走,鼻尖都冒出细汗,到楼下的时候突然停住脚步,抬头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