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七八岁也在街头卖艺。」叶筝捏着小猫的肉垫。
比之前长大了点,还会咬人了。
「你那叫街头卖艺吗?」岑末对他的谦虚持怀疑态度,「卖艺都卖成音乐节冠军了,说这。」
叶筝微怔:「你怎么知道?」
「嗯哼。」岑末撑着脑袋又开始转笔,「我就是知道。」
「哎,其实就算是换装游戏我也玩得挺开心的。不过以前想玩就能玩……」她仰到沙发上,放空看天花板,「现在想玩就要点决心了。」
顾明益俊眉轻扬:「怎么还年龄焦虑了起来?」
「不是焦虑,是感慨。」岑末拿眼尾瞟他,「就挺羡慕简昔年这样的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那么多顾虑。」
「好了,不扯了。」她打断自己,一点点挪回坐相,「我们继续吧。」
这一继续就是两个多小时。
十一点半,岑末手机响,是助理的电话,说那边恢复拍摄了,要她现在回剧组。
「知道了。」岑末侧耳夹着电话起身,剧本囫囵塞包里,边走边补口红,到门口凉鞋一蹬,同他们挥手道别。
「真不当人啊这导演。」说不拍就不拍,说要人就要人,顾明益放下剧本,做了个肩部拉伸,脸朝叶筝,「你不上去看看他们在聊什么吗?都几点了。」
叶筝在给剧本贴标记,强迫症似的,每张索引突出的长度都保持一样,「他们聊完自然会下来。我上去也没用。」
贴完最后一张,楼梯那边有脚步声,施施然的,好一会儿才见着人影。
「叶筝,风闲找你。」费怡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件绣花黄帔*,一顶九龙冠*,往身上套着,两只手左右伸开,走起路来一摇一晃,像个过独木桥的小孩。
「你这皇帝当得也太磕碜了点。」顾明益笑她,「要不要奴才过来掺你一把?」
「不要。」
话是这么讲,顾明益还是过去把她稳稳当当扶了下来。
叶筝:「那我先上去了。」
二楼只一间屋开着灯。
每踏前一步叶筝心跳就快上一拍,屋外的光绕过廊柱,在墙面上留下橘黄色的水平条纹,像在引诱他向前走。
纸浆和墨汁的清香穿廊而过,空气里的气味也跟着亮了起来。走到门前,叶筝抓了把头发再敲门。
「进。」
推开门,清爽的柑橘调迎头扑来,很近,约一掌的间距,叶筝险些没刹住车,一油门撞上去。
挺危险的距离,叶筝堪堪停住,捏了把汗,没想到黎风闲就在门后。
姚知渝不知道去哪了,练功房鸦雀无声,没有能落点的其他活物,叶筝只能看向黎风闲。
微冷的一双眼,上眼睑很薄,被雪水洗濯过似的,清而不俗。面型比原先瘦了点,使得他的轮廓更为显明。而那些棱角在这样一双眼的衬托下,都成了贴有脆弱标识的易碎品。
「你……身体还好吗?」叶筝问。
「还好。」黎风闲挽上袖子,声嗓有些哑,「薛淼这段时间都教了你什么?做来看看。」
是来检收成果的。
叶筝应好,到梳妆镜前坐下,拉开抽屉,胭脂粉彩铺上桌。
戴好发网,他依顺序调油彩丶上眼妆。
黎风闲就站在边上,小圆镜照出他劲紧的腰身,衬衫齐整地扎进皮带里,往下,是两条过分优越的长腿……
想着看着,叶筝搽红粉的手被人从后捉住,轻拉了一下。
指腹很冷。清冽的果香环旋逼近,是从黎风闲腕子上散开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