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忙着赶路,一人一猪都很疲惫,宋时绥抱着小野猪去殿里睡了一觉,醒来后又把商枝洗刷干净放进背篓里,背着小野猪去找盘七先生。
盘七先生和玉牌会的诡术师住在一块,艳鬼给这些脆皮的诡术师单独开辟了一个居住的地方,地势平坦,环境清幽,交通方便。
宋时绥找一个瘦瘦长长戴着头巾的男子问了路,这男子一脸病容,说话声倒中气十足,热情地给宋时绥指了路。
诡术师经常附魂在动物身上,身上都有点动物习性,喜欢大自然。盘先生有一间自己的小屋,正拿着一把小锄头在院子里锄草,小院子打理得很漂亮,种满了蔬菜瓜果。
看见一个金棕发丝的漂亮姑娘背着竹篓找他,盘先生放下小锄头,甩了甩手上的泥土,摘了一把小柿子递给她,热情地说道:“来来来,小姑娘,快尝尝我种的灯笼柿子。”
宋时绥今年二十二岁,在古代这个地方,她的年龄绝对不小了,生完孩子后难免有些憔悴,乍然间被人喊小姑娘,不禁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脸。
盘先生种的灯笼柿子酸甜可口,宋时绥吃了两个,夸赞了好几句,随后把背后的竹篓取下来放倒在地上,盘先生低着头,看着一只棕黑相间的小野猪从背篓里走出来。
这是一只非常标志的小野猪,皮毛锃亮,油光水滑,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一种欲语还休的人性化情绪。
盘先生是资深诡术师,搭眼一看就知道这小野猪的身体里住着一个人类的灵魂。
既然能找到这来,相比和流萤也是熟识,于是蹲下身,摸了摸小野猪的脑袋,笑着说道:“莫不是哪个诡术师附魂之后离不了魂了?”
话音刚落,就见眼见的小野猪叹了一口气,眼神沧桑地看着他,发出了一串哼哼唧唧的猪叫。
盘先生的表情立刻凝固了:“你是商枝?”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啊!”
商枝又把来龙去脉简短地说了一遍,盘先生听完后忍不住感叹:“你这野猪脸可真是福大命大,换做常人,早就魂飞魄散了。”
他站起身,宋时绥备好竹篓,抱起小野猪,商枝又哼唧了好几声,盘先生听完后说道:“大王在闭关呢,要是没有生死攸关的大事,他是不会出关的。”
都变成猪了,难道还不叫生死攸关的大事么!
商枝猪眼含泪,圆圆的猪鼻子抽了抽,倍感失望。
宋时绥家里还有小孩要照顾,把商枝送到盘先生这里也放下心,歇了一晚上就马不停蹄地下山了。
她骑着马,背着竹篓,戴着一顶防晒的草帽,走过狭窄的山间小道。
回想这些年,许多时间都是在马背上度过的,类似的景色早已经看过无数遍。以前出去跑商队,除了躲避玉摇光,她也是想做出一番事业来,经历了这么多事,事业心倒是渐渐熄灭了,不知道是不是结婚生子的原因,总觉得少年时的那种心气一下子就没了。
走完了崎岖的山路,回到了裁缝铺时,宋时绥已经是满身尘土了,她拿下头上的草帽抖了抖,灰尘在阳光下浮动,推开门走进去,一抬手忽然发现屋顶上站着一个人。
看清人脸,宋时绥一愣。
居然是何顺颂。
他穿着宝蓝色的灰色短打,脑后的头发扎成一束高马尾,正在修补瓦片。
宋父站在院子里,脸色带着笑,宋母抱着小琉璃站在宋父身边,朝屋顶上的何顺颂喊道:“小何,你当心些。”
自从来到西海魂族,背井离乡,远离亲朋好友,父母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难过的,宋时绥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们这么开心过了。
她当初爱上何顺颂,就是因为何顺颂在的地方总是充满了阳光和欢笑,何顺颂是一个很好的人,会帮她砍柴挑水,会夸宋母做的鞋子又结实又好看,会和宋父一起去山里打猎,笑眯眯地拎着猎物回家。
这时候正中午,也到了做饭的时间,宋时绥恢复了表情,对何顺颂说道:“留下来吃饭吧。”
何顺颂看着她,露出一个有些腼腆的笑容。
宋时绥做饭的时候,何顺颂还像以前那样帮她打下手,熟练地剥葱剥蒜,拿着菜刀把土豆和胡萝卜切成细丝。
做好饭菜,何顺颂把碗筷洗了,把后院的鸡鸭喂了,把没砍完的柴砍了,就连宋时绥这几天走山时穿的衣服都洗了,挂在院子里的晾衣绳上晾干。
晾衣绳上挂了一片刚洗完的衣服,宋时绥说道:“你何必这样。”
阳光洒在何顺颂脸上,他的脸庞阳光俊朗,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一双小虎牙,说道:“时绥,一见到你我就很开心,总想着帮点忙,为你做一点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