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做一个备受冷落的皇子。
渴望得到亲人的关怀和认可。
然而在坠崖那一刻,对亲情的最后一点渴望也断绝了,内心的仇恨不甘急速扩张,犹如黑色的毒液,流淌在内心的每一个角落里。
他只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
一枚很重要却注定要被抛弃的棋子。
还好,他还有小时。
朦胧的光晕下,玉摇光的眼神突然温柔起来,刘立东再次闪烁,他声音里带着某种期待和愉快,看向羽落清,问道:“玉京新帝与他的皇后是否恩爱?”
羽落清机械地眨了一下眼睛,说道:“玉京新帝没有立后。”
玉摇光唇边的笑容突然凝固了。
握着折扇的手指缓缓收紧,玉摇光说道:“他为何不立后?”
羽落清呆呆说道:“据说天人情欲淡薄,新帝不近女色,更爱下棋看花。”
玉摇光的一颗心提了起来。
情欲为人之本能,繁衍之根本,天人虽然情欲淡薄,却并非无情无欲,而是因情生欲,情深便欲重,何来的不近女色之说。
难道这中间又出现了什么变故?
玉摇光的眉头越皱越紧。
沉思之间,四周温度骤然转冷,一股冷冷的月,桂香气在空中漂浮着,冰花悄悄蔓延,琉璃灯上结满了冰花,烛火忽然熄灭,只有冷冷的月光从窗子洒落进来。
中了灯影琉璃术的羽落清阖上眼睛,晕倒在屏风前。
山水屏风后面突然出现一道人影,广袖博带,衣袂飘飞,有种仙人降世之感。
玉摇光站起身,朝着屏风行了一礼,朗声笑道:“月岛主夤夜来此,不知所为何事?”
山水屏风后面传来了月扶疏的声音:“家里的小辈拿了玉公子一样东西。”
玉摇光温声说道:“在下身无长物,一时间竟想不通是怎样的东西,居然能让月岛主亲自跑一趟。”
“是一本卦书。”
玉摇光一愣。
这屋顶有一扇天窗,月光从天窗洒落在地上的矮桌上面,结满冰花的桌面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本古朴的书籍,朱红色的书封,黑色的书脊,书籍四角微微卷边。
这是他时常翻阅的那本卦书,里面还有他写下的许多手记。
一本卦书而已,何至于让月扶疏这样的人物亲自跑一趟,果然下一秒,就听月扶疏说道:“听闻北阙帝子找玉公子求卦,不知北阙让玉公子卜算何事?”
玉摇光微微犹豫了一瞬,便说道:“卜算长生之事。”
“长生?”
一股可怕的压迫感如洪流般从屏风那里朝着玉摇光奔涌过来,玉摇光的身体微微晃了晃,他脸色惨白,竭力支撑才没让自己失态,低声说道:“一千二百年前那一卦不知掀起多少腥风血雨,是以在下慎之又慎,不敢轻易卜算。”
那股恐怖的压迫感突然消失了,玉摇光身上一松,差点跪倒下去,他气沉丹田,稳住身形,微微松了一口气。
山水屏风后面的人影动了一下,仿佛在隔着屏风注视着他。
“玉公子经商有道,不知愿不愿与我谈一桩生意。”
月扶疏的声音和他这个人一样,充满了高高在上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