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绥能感受到那几道聚在一起的气息分散开了,当他们分开的足够远,她放下背篓,钻出地洞,从腰间抽出一把黑中泛蓝的匕首,朝着距离她最近的人悄声靠近。
神偷之所以被称为神偷,是因为他们的轻功迅捷无比又悄无声息,他们隐匿气息的功夫已经达到极致,即使带着十成的杀意,也让人察觉不到。
这种罕见的本事,除了偷东西,还适合搞暗杀。
宋时绥踩着草叶,贴着草皮往前飞了一阵,如一阵微风般靠近那个走在前面男人,在他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她的手臂已经勒住了那个男人的脖颈,裸绞完成,那个男人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在五秒内失去了意识。
宋时绥没有用匕首,因为血腥味会让其他人产生警惕,她拧断了这个男人的脖子,找了个杂草密集的地方把尸体一扔,尸体被草叶盖住,完美隐身。
解决掉一个,宋时绥又拿起匕首,快速地朝着另一个人靠近。
把三个男人分散解决掉,到了第四个男人,也就是那个矮胖男人时,宋时绥遇到了一点麻烦。
前三次偷袭暗杀迅疾如雷,看似轻松,其实耗掉了她一半的内力,暗杀最重要的是快,一击不成,后面就难了。
那个矮胖男人又恰好了修炼了锻体的武功,身上的肥肉看似松软,实则坚硬如铁,宋时绥勒住他脖颈,尽管用了全部力气也没拧断他那硬邦邦的脖子,反倒被他用一阵蛮力甩飞,震得她手臂发麻。
那男人抽出长剑,邪邪一笑:“小丫头倒有几分本事。”
宋时绥踹了口气,说道:“是谁派你来的,有什么目的?”
那男人轻蔑一笑,盯着宋时绥的眼珠看了好几眼,“果然是对漂亮招子。”
宋时绥心里一惊。
招子,是眼睛的意思。
来不及思量,铮的一声,那男人挥剑相向,宋时绥打起精神,拿着匕首与他迎战。
宋时绥在力量上并不占优势,大多数武者,除了一部分女剑修和玄机阁那帮女体修之外,面对男性武者的时候,力量往往处于劣势。
数十个回合下来,宋时绥呼吸渐渐乱了调,这矮胖男人不仅是个体修,剑法也十分厉害狠辣,宋时绥内力消耗太大,矮胖男人体力也消耗不少,额头上汗如流水,出剑的速度也慢了许多,神色逐渐凝重,显然宋时绥的武功出乎了他的意料。
但宋时绥的消耗显然比他大,出招和应敌的速度也迟缓不少,又是几十个回合后,当矮胖男人当胸一剑刺来时,她已经来不及闪避。
“时绥!”
背后忽然传来一声大喊,耳边风声掠过,宋时绥被一股力道猛地推开,只听噗嗤一声闷响,来人松绿色的衣衫上漫开一片血色。
生死之际,脑中只有战斗,来不及产生别的情绪,强烈的战斗意识控制躯体,宋时绥立刻飞身而起,就在这眨眼一瞬,全部内力灌注于匕首之上,朝着矮胖男人的脖颈来了破釜沉舟的一击。
血流如泉,溅了一树血红。
那男人来没来得及拔出剑,脖颈已经被宋时绥削掉大半,脑袋耷拉到肩膀处,只剩一层皮连着。
宋时绥看向推开她的人,何顺颂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胸口已经被剑穿透了,看那位置,即使宋时绥不是医生,也知道他活不成了。
她怔怔地看着,过了几秒才跑到何顺颂身边将她扶住,何顺颂朝她笑了笑,眼中千言万语,口中却不发一言,就那么痴痴地看着宋时绥的脸。
宋时绥声音颤抖,抬手捂着他流血的胸口,温热的血从她指缝间流淌下来,犹如何顺颂正在流逝的生机。
“小何……”宋时绥声音颤抖惊慌,眼泪落了满脸,“小何,你不要死啊,你不是还要为父母报仇吗。”
何顺颂笑着说道:“时绥,不要哭,能为你死,我很欣喜。”
他说完这句话,眼睛便不动了,明亮的眼珠突然失了光彩,如一艘寂寞黯淡的小船,静静停泊在眼眶里。
宋时绥失声痛哭。
她浑浑噩噩的,脑子嗡嗡作响,背着何顺颂的尸体下山,他的头安静地垂在她肩膀上,身上的温度还没消失,好像很久以前他们坐在苹果树下头挨着头靠在一块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