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澜之挂断电话的一个小时后。香江与云圳江河上,停满一艘艘大小不一的密集船只。最大的船能装下几十吨的货,最小的船,也能装下数吨的分量。这一晚,上百艘渔船,被一群身高腿长寸头的年轻船夫掌控,同时出发前往杜家被截停的邮轮方向。它们整齐有序,带着碾压全场的气势,仿佛是要去找场子。秦姝站在岸边上,看着密密麻麻的船离去,眸底染了抹浓重的担忧。谢澜之单手揽着她的肩,因为说了太多话而沙哑的嗓音,轻声安抚。“放心,大哥会在第一批回归的成员里,他不会有危险的。”秦姝眸光微闪,神色真挚地道谢:“谢谢你——”被感谢的谢澜之,清隽眉心紧皱,仅一瞬就消影无踪。他声音不辨情绪地说:“大哥本身不是在职人员,能把佩奇院士拉拢回来,他勇气可嘉,功不可没,组织上不会让他处于危险境地的。”谢澜之公事公办的口吻,让秦姝听出几分不悦的情绪。她没有像以前一样,扑到谢澜之的身上撒娇卖萌,把刚刚的小插曲含糊过去。秦姝垂在身侧的手,很轻地握住男人的大掌,迎着江边的冷风,红唇微启。“我大哥从小最疼我,在那个缺衣少食的年代,什么吃的用的,他都会先留给我。”“我是替我大哥谢谢你,他要是真出事了,我这一生都会活在愧疚中。”秦姝嗓音不疾不徐,每一个字,都发自内心的真诚。她没想到,如此详密的计划,会在回国的途中出了岔子。粤南,偏居蛮荒之地。缺乏文化和教化,是个食古不化的群体。他们行事冲动莽撞,做出什么事来,都不会让人感到意外。秦姝真怕大哥会折在这条回国之路,前世秦海睿吃的苦够多了,因为一个女人蹲了那么多年监狱,出来后灵魂也已经死了。秦海睿出狱时,老态的面目与佝偻身躯,在秦姝的眼前闪过,隐隐透着股不祥预兆。谢澜之捧着秦姝的小脸,模样斯文又坦然,慢悠悠地说,“以后不许对我说谢谢,代替别人也不可能。”“知道了。”秦姝压下眼底的担忧,很乖地点头。谢澜之牵起她的手:“送你去休息,晚上我陪不了你,一个人行不行?”秦姝扯了扯唇角:“有什么不行的,我现在躺下就能睡着。”谢澜之:“天亮之前会有消息的,好好睡一觉,醒来就能见到大哥了。”“嗯——”这一晚,风平浪静。秦姝第二天早上,是被孩子的哭声吵醒的。“dad,iuchpa!”——爸爸,我好痛!秦姝躺在行军床上,翻了个身,好看的眉心紧紧皱着。隔壁传来男人的温声安抚:“贝丝,再忍一忍,爸爸这次会找人治好你的。”“really?”——真的吗?孩子稚嫩的声音,夹带着一丝痛苦。好乖,软软的,让人听了,忍不住心下怜惜。秦姝猛地睁开双眼,透过入目的帐篷,发觉外面已经天光大亮。隔壁传来一对父女的低语交流,外面还传来整齐有序的沉重脚步声。想到生死未知的大哥,秦姝趿拉着鞋子,速度飞快地冲出帐篷。外面,一辆辆挂着白底牌的官方大卡车,停在码头边缘,上百名战士从停靠在水边的渔船上卸货。秦姝看到他们一趟趟,把渔船上的千吨稀有原料卸下来,再装到官方大卡车上。她知道这批货,会被送往在云圳的指定地点,再由其他人运送到秘密基地。这是耗费无数人的心血,历经两个多月,才运送回国的宝贵物资。需要层层把关,需要不同的人来负责,绝不能出现任何差池。“嫂子!你醒了!”站在岸边的阿木提眼尖,看到秦姝的身影,抬起胳膊用力挥舞。他这一喊,几个帐篷里,迅速窜出几道熟悉的身影。中间的帐篷里,谢澜之跟胡子拉碴的褚连英、柳苼,三人最先出来的。左边的靠里的帐篷里,冲出来的是秦海睿,还有几个族兄族弟。秦海睿看起来再无往日的清秀,狼狈的像是流浪汉,都快让人认不出来了。秦姝看到大哥,巴掌大的妩媚脸庞露出灿烂笑容。“大哥!”她忘记自己有身孕的事,快步跑向秦海睿。“阿姝,不要跑!”谢澜之看到狂奔的秦姝,心跳有一瞬骤停,想也不想地冲上前阻拦。秦海睿也跟着惊呼一声:“阿姝停下!”“嫂子!”柳苼、褚连英、阿木提三人,个个满脸惊悚。几个男人从不同的方向,如一阵风般朝秦姝奔来。“女士!请您救救我的女儿!”众人紧赶慢赶,都晚了一步,佩奇抱着脸色苍白病态的小女孩,跪在秦姝的面前。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他似是豁出去了,直挺挺地跪在地上。秦姝只要再往前一步,脚就踢到佩奇的身上了。秦姝垂眸望着跪在身前,身材魁梧有力,拥有一头浅棕色头发的男人,又瞥了一眼对方怀中,唇角染血的长棕发小姑娘。她不确定地问:“您就是佩奇院士?”佩奇威尔逊抬起头,仰视着眼前模样娇小,有着东方女性柔媚特色的女孩。他声音沙哑艰难:“是的,请您救救我的女儿,她就要死了。”“咳咳……”被佩奇抱在怀里的小贝丝,急促地咳了几声,唇角渗出一抹刺眼的血色。秦姝表情一惊,想也不想地单膝抵在地上,把小贝丝从佩奇的怀中接过来。“孩子现在的情况很危险,不能受风!你跟我来!”秦姝娇小身躯,抱着一个半大的孩子,脚步加快地朝帐篷走去。她刚迈出两步,小贝丝就被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夺走。谢澜之矜贵清隽的脸庞,布满了威严与凶狠,声音又沉又凶。“阿姝,想想你现在的身子情况。”“这里到处都是人,你随便喊一个都能来帮你做!”话毕,他抱着怀中不能见风的小贝丝,冲进秦姝昨晚睡过的帐篷。站在原地的秦姝,垂眸盯着已经显怀的小腹,脸上露出懊恼的表情。她忘记自己怀有身孕的事了!秦海睿走上前,语气严厉地呵斥:“阿姝,你不要命了!”“你现在是怀了双胎的人,刚刚跑得那么快,知不知道有多危险!”“……”秦姝。阿木提冲上前,心惊胆战地说:“嫂子,你刚刚吓死我们了!”柳苼跟褚连英,跟着点头,都是一副被吓到的模样。秦姝看他们担惊受怕的表情,心道:刚刚谢澜之,是不是比他们还要害怕。她压下心底涌上来的情绪,抿着唇说:“我刚刚情绪太激动了,先进去看看孩子。”帐篷内。谢澜之从兜里掏出一个晶莹剔透的弹珠,放到小贝丝的手上。他用流利的英语说:“这是我儿子的玩具,先借你玩一玩,一会儿治疗的时候要乖乖听话,知道吗?”小贝丝乖巧点头:“谢谢叔叔。”秦姝撩开帐篷,这温馨一幕落入眼中。她瞥了一眼谢澜之柔和下来的脸色,默默走到手提箱前,从里面拿出一套银针进行消毒。很快,不大不小的帐篷内,挤满了人。除了谢澜之等人,还有佩奇跟几名面部轮廓深邃的外国人。——他们就是这次,从苏联带回来的重要科研人员。其中一名胡络腮中年男人,满目敌意地盯着秦姝,怀疑的眼神几乎要把人穿透。秦姝走到行军床边,神色冷静地蹲下身,手搭在小贝丝的脉搏上。片刻后,她眉头紧皱,肃穆目光凝向一旁的佩奇。“这孩子的病,不可能一次根治,我需要用华夏针灸术稳住她的病情。”佩奇点头,满脸恳求:“可以,请您一定要救救我女儿。”“佩奇,她看起来这么小,能行吗?你看她手里的针,哦天哪!这太恐怖了,别再把贝丝治坏了。”不远处的络腮胡男人,双手抱臂,发出了质疑声。其他几名科研人员,也纷纷附和。“佩奇,你要想清楚,那些针真的很恐怖。”“我从未见过这样治病的,华夏医术真的能行吗?”面对众人发出的质疑,秦姝并未理会,把小贝丝身上的衣服解开,快速扫视着她身上的穴位。片刻后,秦姝把消过毒的银针,精准地刺入贝丝的百会穴。施针手法沉稳有力,不见丝毫颤抖。“呵!装模作样!”络腮胡男人撇嘴,满脸的不屑。秦姝置若罔闻,手上动作极快地施针。在行至第三针时,小贝丝的身体忽然剧烈颤抖起来,脸色愈发青紫。“哇——!”小贝丝倏地坐直身体,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脸色惨白如纸。她的身体像是断了线的木偶瘫倒在床上,双目紧闭,直接晕了过去。胡络腮急得不行,快步冲上前,围着小贝丝急得打转,声音尖锐刺耳:“天啊!我就说她不行,小贝丝要糟了!”其他几名科研人员,也开始躁动不安,指责声此起彼伏。“佩奇!快制止这个华夏巫医!小贝丝要死了!”“这不是闹着玩的,佩奇不要拿女儿的生命开玩笑!”“天啊,愿上帝保佑贝丝,不要让她历经这样的痛苦折磨……”谢澜之垂眸凝着,额头布满细密汗迹的秦姝,灿若寒星的眼眸浮现出浓烈的心疼。“都闭嘴!”谢澜之黑眸冷冽无温,神色倨傲地扫视着众人,看得人心里直打怵。吵闹不休的帐篷内突然安静下来。好像被人按了暂停键,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此时的秦姝,根本听不到众人的声音,她的一双肉眼只“看”得到贝丝身上的脉络,继续施针。她手中的银针,快而精准地刺入,小贝丝的穴位。当第十二针落下,躺在床上的小贝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血色,紧闭的眼皮轻轻颤动。一直惊慌不定的佩奇,喜极而泣:“贝丝从来没有过这么健康的脸色,她现在就像是一个健康的人。”“咳咳——”躺在床上的贝丝咳了几声,缓缓睁开了眼睛。“贝丝,你醒了!”佩奇激动得不能自己,紧紧抱住了女儿。帐篷内的几名外国人见状,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就在这时,秦海睿带着几个堂兄弟,走到络腮胡的面前。他皮笑肉不笑地说:“来,我们打一架!”络腮胡动作熟练地护着头,惊恐道:“不!你们的华夏功夫打人很疼!”:()七零,易孕娇妻被绝嗣军少宠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