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有时候……好吧,有很多次,很多很多次,我巴不得你这样做。”盖尔低声说,“压根不用大费周章弄什么魔药,你要我摊开手我就会摊开手,要我握拳我就会握拳,要我的魔杖我就递给你——在霍格沃茨就是这样,不是吗?”
“这五年……”盖尔说着,又忍不住要哭,“每次我走在街上,坐车也好、不坐车也好,我看着街景心里都会想……你会不会突然出现呢?就像当初在不来梅那样。这一次你能带我走吗?我们一起去谁都找不到、什么消息都听不到的地方。”
斯内普感到眼睛有些不舒服。“听上去,这好像一个沟通不畅导致的错过。”他轻声说,要让每个单词听上去都和平时无二,这太难了。
“只是好像。因为我只是心里希望,你如果真这么做了,我一定会拼命反抗。”盖尔忍不住笑了,“这是我的事,就算我公器私用、格林德沃心照不宣,可种族灭绝的恶名与罪孽,我不能推给下面的孩子们去顶。”
但她还是想让他知道,她心里仍是快乐的。尽管她不得不一条道走到黑,但他每一次将她往回拽的尝试,都令她高兴。
“准备好那瓶药。”盖尔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我不喜欢喝凉的。”
“你——”
“嗯,我决定了,不再等了。”她坐直身体,回头冲他一笑。
“没有这瓶药。”他不得不说。
“会有的。”盖尔目光低垂,笑容里有些他读不懂的悲哀,“我总会还你一只小鸟,无论是死的还是活的。”
“不是还给我,是还给你自己。”他捧起她的脸,品尝到泪水的咸苦,“如果你还记得,你在你伟大道路之外的那些想法……”
“我么?”盖尔忽然超乎寻常地热情起来,斯内普几乎被吻得一愣,“我停不下来的,我不可以……”
“你可以。”他控制住她,果然轻而易举,“我帮你,我带你走,格林德沃也找不到你,无论哪一个国家的幸运与厄运都找不到你!”
“那么我会在无尽的愧悔里死去。”盖尔坚决地说,“或者逃走。”
他终于也忍不住了,盖尔只来得及挥手放下缘廊外侧的竹帘,好在这一次斯内普终于学会了拿手给她垫一下后脑勺。
“所有的一切都能交给你,包括我自己。”盖尔伸手帮他解扣子,“但是小鸟,你得交给我。”
“我后悔了。”斯内普按住她的手,“我不该告诉你那个故事。”
“早都来不及了,更早。”盖尔忍俊不禁,“我只是重头把自己养大了一遍,你真当我是从小孩子长起来的?”
“我能挑选吗?”斯内普感到一阵恐慌,他突然不想看见眼前完美无缺的虚假身体,他想看、想触碰真实的盖尔,“我要活的那个。”
盖尔以微凉的指尖抹拭过他的脸颊,末了放进嘴里一吮,皱眉道:“你今早洗脸了吗?你的眼泪为什么是这个味道?”
“没洗!”斯内普气极反笑。
“起开,我要去刷牙。”盖尔猛地把人推开,起身要走。
她要结束这个话题。她得结束这个话题——在她不想欺骗、可瞒又瞒不住的情况下。
“我不会再问你。”斯内普不得不低头,因为他很喜欢眼下的时刻,他们各自剖开自己的心,血淋淋地紧贴在一起,截然不同的两颗心终究会长成一体,畸形,但彼此依偎,做真正的同伴。
盖尔立马借坡下驴、顺势往他腿上一坐。
太突然、太猝不及防了,他喉咙里“嗯”了半声,死死地握着她的手臂说不出话。
“我们这熟门熟路的……而且我准头超好!”盖尔面色通红,坐在那里直打颤,下意识的收紧肌肉,那手就抓得更紧了,“而且我……”
“你什么?”他没好气,迫不及待地想要分心——基于某种自尊心。
“我永远都欢迎你。”她凑上来,声音低柔,“永远都在期待你,所以前方绿灯,一路畅通。”
“你别以为我看不出你转换策略了。”斯内普咬牙。
“那又怎么样?反正你保证不再过问了。”盖尔慢慢把人往后压,若论“推倒”她可温柔得多了,就是手不老实,这里摸摸那里揣揣,“我加个双保险——哎你小腹怎么一直在起伏,饿了?”
“快动。”语气令人恐惧。
“求我啊,还要加‘请’噢!”盖尔得意洋洋地扭来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