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是关着,但一阵古怪的、有些尖锐嘶哑还有些吐字不清的说话声直接顶破了门扉:
“我看你真是昏了头了!就是邓布利多,也不能二话不说往那一蹲上手摸人家小姑娘脸啊,教授你心理变态啊?你这都不挨家长一拳,我都得联系社工举报这家子虐童!”
伊万斯夫妇:?
“但凡有一个斯莱特林愿意抱着你的大腿、揪着你的袍子往上爬,和你撒娇要和你玩顶高高,今天都算我无理取闹冤枉你——有吗?我们要是……实在没有自知之明,来利芙回避一下,你自己变个马桶出来。”
“噗!”一声压抑失败的喷笑骤然带来一连串的疯狂大笑,交织在一起的两个含笑女声听上去就正常多了,至少一看就是人类能发出来的——其中一个还特别熟悉,是他们敬爱的董事长女士。
房门被猝不及防地推开了,两个女巫笑得东倒西歪、互相搀扶着奔向树下的秋千。
“哎哟我不行了!我真的……救命!”素来宝相庄严的PNB董事长利乌斯·普林斯女士,此时笑得肩头一整条波西米亚长围巾滑落在地都毫无察觉,她身旁的那位女士不留神踩到了,一跤滑倒把她也带累得往地上摔去。
董事长女士头都没回——“砰”的一声轻响,花园忽然变成了一整片大泳池,女巫们相拥着摔倒在气垫床上,慢慢滑向水中央。
“哇……我们好有默契!”董事长女士感叹。
“嗯……经历过刚才,我不敢没默契。”她的朋友憋着坏笑,“甚至还为过去的几十年你没向我展示超凡脱俗的家传天赋,而要由衷地表示感谢。”
董事长女士又“呃呃呃”地笑起来,好像某种水禽打鸣。“看船翻了!”她朋友忙喊,把滚向气垫边缘的人往回扯——
伊万斯太太心道不妙,一把捂住莉莉的眼睛往怀里扯,顺势转身把人带到身前。迟钝的男人慢她一拍,佩妮已经喊了出来:“■■!“
“佩妮·伊万斯!”伊万斯太太浑然忘了此时此刻他们正在偷窥(尽管不是故意的),“不许说脏话!”
片刻后,重新收拾整齐(包括己身和庭院)的两位女巫联袂前来开了门,伊万斯先生已然完全无地自容,根本抬不起头。但董事长女士对他们夫妇的态度只能说“一般”,反倒对两个女孩很感兴趣,吓得伊万斯太太紧紧揽住女儿们,生怕被带得走上歪路。
“你就是莉莉·伊万斯啊?”董事长女士弯下腰,“我早就听说——”
“利乌斯!”普林斯先生——或者说斯内普教授,没差——在屋里呼唤,“进来,快点。”
“尿这么久,看起来前列腺没问题。”董事长女士嘀咕了一句,她的朋友——好吧大概是情人——连忙下死力拉她:“当着人呢,利芙!”
说罢又换上个从容神情,笑向呆若木鸡的麻瓜一家:“各位稍等,爸爸在叫我们。”
“你这个学非上不可吗?”盯着女巫们翩然远去的背影,佩妮忧心忡忡,“其实我觉得教会学校也没那么难以忍受。”
“我好像没那么害怕了。”莉莉却悠然神往,“至少我能确定,那位教授不是个疯子,也不是个凶犯。”
“我敢说这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敢指使我去给他迎宾,爸爸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屋里传来董事长女士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声音。
“劝劝你妈妈。”斯内普教授听上去有些无奈。
“我不!”那个古怪嘶哑高亢模糊的女声又说话了,“你昨晚没回家——也没洗头吧?利芙,他昨晚在你家洗头了没?”
“没有。绿蒂记得你的要求,但是我不在家,她就没敢……”
“哎利芙!”
“绿蒂你也是,出息!哎一家子没一个叫我省心的!”
“我怎么啦!”董事长女士像个小孩子似地抱怨——人到中年能这样抱怨,也是一种幸福。当然,以麻瓜的维度来说,这就是一家子老妖怪。只是……盖尔·纳什女士不是早就已经去世了吗?
“你长得和你爸太像了我看着烦!”堪称掷地有声。
斯内普教授终于忍无可忍,他直接打开了两扇大门,让屋内的情况暴露在麻瓜眼前——争吵(或者说单方面的发泄)戛然而止,屋里没有第四个人了,男巫坐在沙发上,董事长女士斜倚着餐桌站着,她的情人坐在她身边,一只神气的绿毛小鸟在餐桌上兜圈子。
莉莉踮脚看了看,发现那应该是一只鹦鹉。
伊万斯夫妇默默在心里打了一上午草稿,此时已经完全忘到天边去了。两家人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斯内普教授开了口:“不用,你们回去吧,一点再说。”
“但是,先生……”伊万斯太太战战兢兢,“我想我们该请您——还有董事长,如果您也肯赏光,当然还有您的朋友,我们该请您吃顿饭,聊作赔偿。”
“你耳朵的毛病光看家庭医生是不行的。”斯内普教授嗤笑了一声,“脑科的专家号很难挂吗?”
伊万斯们卡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佩妮气得就要跳起来了,莉莉也有些恼火,伊万斯太太面红耳赤,眼看着要哭了。
“噢我亲爱的……”绿蒂走过来轻轻抱住她,“我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你,但事实就是,有些人是很难改变的,就像——”
一声清脆的瓷器碎裂声响起,那只鹦鹉奋力地将餐桌上一个奇怪的、有半截小指大的瓷摆件推到了地上。
斯内普教授手都不带动一下的,那一地碎瓷碴子顷刻间又变回三十秒前完好无缺的模样。
鹦鹉不甘示弱,故技重施。这一次斯内普教授没有再为自己的宠物善后,一人一鸟陷入对峙,局面僵死了。
“好吧。”最后还是大度的人类先退了一步,他转向麻瓜一家,略顿了顿,又示意女儿们去面壁,才低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