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着她的指头弹了弹烟屁股。
轻到没有重量的烟灰扑簌簌落下,都未贴近地面,就被二姑上下起伏带来的风吹散了。
他操控着她的身体回到奶奶身边紧挨着坐下。二姑忙不迭跟来,进门就看到侄女抓起浴巾擦头发。
表情是那么的抗拒,动作是那么的不自然。
二姑当即了然,强忍下哭意,跪倒在侄女脚边,仰起悲伤的眉眼,央求:“是教主来了吧……求您别生孩子的气!她有口无心,她是跟我妈着急上火……她不是故意的,您别怪罪她……”
刘钰多想恨恨地告诉她“别求他,没用的”,更想夺回身体的主动权。如何挣扎全是徒劳,只能在心里不停咒骂,叫他离自己远一点,不要掺和她的家事,他不配!
擦过头发,胡肆临攥着毛巾一角轻轻拭去她的泪,淡漠地开了口:“我不会怪她的,你起来吧。”
二姑麻利地起身,拘谨地坐在小马扎上,望向刘钰,满目虔诚不加掩饰。
看着二姑那双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笑眼,刘钰心口的火烧得愈发旺盛,便扪心厉吼:“滚!放开我!你又救不了我奶奶,凭啥在这装模作样?滚啊你,别跟着我!”
胡肆临并未理会她,而是转头看向啜泣的奶奶,眼底流过一丝悲悯。
“老太太……”他轻轻唤道。
奶奶立刻正襟危坐冲他笑笑,做出一副聆听指教的样子。
“你闭嘴!别叫我奶奶,走开!滚!”
胡肆临依然不予理会,握住奶奶的手,攥了攥,“我知道你很难开口,此前我讲过,这样瞒着她早晚会发生今天的情况。”
看奶奶点头,他停了停,又说:“当初受你所托,我就脱不了干系。所以,你说不出口的,我便代你讲。”他看向二姑,“红英弟马,你继续弄午饭吧。小钰她身体虚着呢,多做点好吃的,给她好好补补。”
“哎,我这就去。”二姑应着,连忙起身回到厨房。
接连的忽视,以及家人无条件的恭敬顺从令刘钰怒火中烧,心脏都憋得怦怦乱跳;手脚冰凉,麻木得几乎没了知觉。她的变化全被胡肆临清晰感受着,更不敢抽身,坚持为她撑起身体。
他闷声不语一口接一口抽着烟,燃尽一根就续上新的,掏心窝子跟她暗自沟通。
刘钰什么都听不进去,即使他明说骤然松窍她很可能受不住刺激晕厥过去,她还是叫嚣着让他滚。
胡肆临无可奈何,便凛起声音:“够了。看在你伤心一场的份上,本教主愿意网开一面,若再放肆,休怪我不念情谊!你一定不希望家人因你受罚吧?”
心口一沉,刘钰当场呆住。
忧愤、屈辱、不甘、怨怼……所有情绪瞬间糅杂在一起,重重撞在胡肆临心头。他感到心窝刀割似的剜了一下,不由得拧眉低呼,猛地勾下她的身子干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