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楚千泽仿佛能从对方眸中看到属于那个影子的痴色。
这份痴,甚至让他都有些惊怔。
楚千泽看谢辰,谢辰自然也在看他,不过他看的不是对方眼中的自己,而是凑近了的帝王貌。
寒潭幽深,他被引着上前,却始终不敢深入,因为看不透彻。
谢辰做事十拿九稳,早年肆意便赌的心性竟有些记不清了,他转世再生之后,唯一一次随心所欲不顾及后果,就是在第一花楼中。
他在逼近的亲热中,在情动的帝王前,昏了头。
而事后,算他赌输了。
而如今,赌局再开。
楚千泽不愿再回味之前的感受,他看着谢辰,用着最为平静的语气,说出了最为惊骇的语句。
就像是第一花楼的重演,他占据了一切的高位,却在伸出手的那一刻败给了红尘孽欲。
早就来不及了。
“你留下来吧。”帝王说不出太露骨的话,这一句就仿佛是极限,耗尽了所有束缚世人的君子纲常,伦理道德。
将碎成片羽的心意,掩在他一如之前所有的平静语调中。
他们离的太近了,谢辰只觉得整片世界几乎都是眼前人,他唇角弯了下,似笑也非笑,语调清润如水不见内里锋芒,任谁也看不透其中深浅。
“留在哪里?朝堂?京都?还是……帝王寝殿?”
谢辰此时模样算不得规整,甚至因为几度在床上动作,从发丝到衣服都有些凌乱,他被压制着靠在床上,纵使不得自由,举止却自有一派温雅淡然,偏眸看人时笑意浅浅。
在最不规矩的地方,他的身上显现了世家贵族中最规矩风雅的一面。
此处仿佛不是帝王寝殿,而是君子论道所在,字句皆指天下苍生。
可这里就是帝王寝殿,谢辰这般模样,看上去并没有将帝王的随口一句话往心里放去。
谢辰这份可有可无的态度,让楚千泽眸色一暗。
他终于从这样的态度中觉察出某些熟悉的味道,仿佛那日第一花楼中对方醒过来时,就是这样的态度,语句轻缓好似万事皆可。
但是事后再想,句句皆是试探。
楚千泽向后退了些,要被两人体温熨热的额心缓缓降温,他低声道:“留在京都,留在皇宫,留在我的身边。”
“你若从文,左相之位非你莫属,你若从武,边疆名将有你一名。”
等待兴起的王朝,蠢蠢欲动的狄戎,他将这两条事关天下的命脉说成了通天路,由着眼前人去选。
他从未怀疑永安君,也始终相信谢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