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笑了笑:“我只是陪孙长史前来看看,又不是要抢扬州的活干。”
他看了眼一旁眉头紧锁的卢湛,眼神示意他切莫张嘴。
卢湛会意地点点头,裴晏便跟着孙简在谢府走了一圈。
“贼人的目标似乎是谢监丞的书房。”
孙简指了指屋内散落一地的书册,裴晏站在门边,顺口应声,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眼神瞥向一边,在墙角处看见个眼熟的物件。
裴晏迅速朝卢湛使了个眼色,陡然改口:“孙长史可介意我进去看看?”
孙简眼前一亮,忙道:“当然不介意,裴詹事请。”
谢温那封密信便是走他的路子交到顾廉手上的,顾廉为此颇是满意。今日一早,守在谢温家中的十几个府兵死得干干净净,满院残肢断臂,他二人正怀疑是否与裴晏有关,差役便来说裴晏在州府等他。
顾廉让他去引裴晏来,借机试探裴晏的反应。
裴晏故意在书斋里仔细翻找,看卢湛回到门口才放下手里的东西。
孙简试探道:“裴詹事可有什么线索?”
裴晏指了指墙上的仕女图:“看来是个雅贼,不值钱的画都不入眼的。”
卢湛既已得手,裴晏随便转了圈,便说没什么发现,回州府继续查账了。
孙简也跟着回去陪了会儿,见裴晏是真的开始查账,未时一过便找了个由头离开去向顾廉复命。
孙简一走,裴晏放下手里的账册,让卢湛去把门关好。
卢湛在门边窥视了会儿,确认没有人在外头,这才折回来。
总算能开口了,他急忙主动邀功:“大人,那院子里一看就有过一场恶战,来的人绝非寻常小贼,死的人也不会是什么侍从。”
“我知道。”
裴晏伸出手,卢湛这才想起裴晏刚才使眼色让他去偷偷捡的那个木块,他从怀里拿出来递给裴晏:“这是什么?”
裴晏拿在手上仔细看了看:“骰盅。”
“这是顶。”他说着,手指顺着裂口比划,“被人一刀削掉了。”
卢湛想了想:“这是贼人留下的?”
裴晏指着顶上两个小孔,孔旁有些磨损:“这里栓过麻绳,可以把它挂在腰上。”
卢湛微微张嘴,裴晏这么一说,他好像有那么点印象了。
“走,回去让桃儿认认。”
裴晏合上账册,脚步轻快,好似赶着投胎。
驿馆里,桃儿刚拿过去只看了一眼便指着里侧几道刻痕:“是七叔的。这是七叔的密咒,他说刻了这个就有财神保佑,逢赌必赢。”
她忽地啊了声:“我昨天看见那个真是七叔!”
裴晏一愣,细问才知昨日之事。
“你只看见他了?可有别人?”
“没……”
裴晏有些失望,退了几步坐回案前,心绪大起大落,一时难以平复。
卢湛刚才想说的话还没说完,他凑上前,认真细数他看见的那些血痕,手指在桌案上比划,反推着昨夜那场恶战的交手顺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