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猫优雅地飞身一跳,看不清它是什么动作,只用了一节梯子来垫个脚,眨眼间就轻盈地落在李世民手边,还“喵呜”了一声。
“这是燕燕,是吉鸟,不可以吃哦。”李世民煞有介事地叮嘱猫咪。
燕子夫妻被猫吓得炸了毛,翅膀扎愣愣的,啾啾唧唧地乱叫。
幼崽笑眯眯道:“不要怕,猫猫很乖的。”
他顺手撸了一把猫,湿湿脏脏的小手沾了一把猫毛,还留了个不成形的泥巴手印。
“喵嗷——”玄猫大叫起来,舍不得咬他,气哼哼地跳下来,蹲到一边舔毛去了。——看样子有的舔了。
“忙完了?”嬴政看烦了。
“还没有呢。”李世民伸出小手,揪下那些猫毛,放进窝里。转而又道,“阿父,你有没有看见我收集的鹊子羽毛?”
“……有。”
“能不能帮我拿过来?”
“不能。”嬴政干脆道。
幼崽幽怨地投来眼神:“那我自己去拿喽?”
嬴政瞅了一眼泥娃娃,心很累,默然片刻,想象了一下北辰殿被踩得到处都是泥的情景,妥协了。
“你去把自己洗干净,羽毛就还你。”
“我马上就去。”泥娃娃终于从梯子上下来了,脱下看不清原色的衣服,爬进装好水的大木桶里,换了三波热水,皮都搓红了,嬴政才勉强点头,表示认可。
李世民委屈巴巴地卷起袖子,给嬴政看他红彤彤的皮肤。
“羽毛还要吗?”嬴政不理这茬。
“要!”
羽毛是玄猫和喜鹊打架的战利品,趾高气昂地叼在嘴里送给李世民的。幼崽抱着它转了好几圈,连亲了十几下,跟啄木鸟似的,把猫亲炸毛跑掉了。
虽得了一波肉垫攻击,但幼崽仍然喜滋滋地把羽毛当宝贝留着,一直玩到睡觉前。
然后就因为玩具摆满了小半张床,竹简一打开掉下一片树叶,枕头底下多了两块漂亮小石子,被子里拈出三根猫毛……的事,可怜的羽毛受到迁怒,惨遭嬴政没收。
秦王大发慈悲地留下了这喜鹊的羽毛,没有扔得远远的,于是幼崽才能拿回来。
“梯子呢?”李世民东张西望,一头雾水。
“这个高度,要什么梯子?”秦王俯身,把他抱起来,举高高,行至燕窝底下,“放吧。”
李世民“哇”了一声,欣赏着他和燕子夫妻合作的成果,小心翼翼地把羽毛放进去,随口称赞道:“阿父最好了!”
燕子用喙轻轻啄他的手,婉转地啾啾了两声。
“你错过了哺食。”嬴政提醒乐不可支的小朋友。
“哦。”李世民心不在焉地应道,好奇地摸了摸燕子滑溜溜的羽毛。
“你不饿?”嬴政纳闷道。这小家伙不是一向最爱吃东西的吗?差他一口都不行,嘀嘀咕咕的,能啰嗦很久。
“错过哺食,是我的问题。阿父已经派人叫过我了,我没有及时回去,便已经做出了选择,也做好了承担后果的准备。”李世民笑了笑,“只是饿一顿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啦。”
“是吗?”嬴政挑眉。
“呃……”李世民恋恋不舍地把视线用燕子和鸟窝拔出来,看向不高兴的父亲。“其实……不管我去母亲那里,还是去曾祖母那里,都有吃不完的果子和点心……”
嬴政:“……”
慈母多败儿,慈曾祖母有过之知而无不及。
只要幼崽往华阳太后的长乐宫一跑,那满桌的果子和吃食,马上就摆了十几盘,有些老人家牙口不好咬不动的肉脯之类,明显准备在那儿就是为了孩子吃着玩的。一年四季,从不间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