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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扶光几乎是气笑着离开剧组的。
江落月却还沉浸在她那番话里,有些没回神。
某些方面,她的确有些迟钝,但更多时候,是故意不去细想。毕竟现实又不是小说,惦记身边的朋友暗恋自己,期待‘友谊变质’,在江落月看来是一种极其恶俗的行为。
但宁扶光说的太过直白,直白到江落月不去误会,都有些辜负她抛给自己的媚眼。
她焦虑了一会,偏偏身边没有任何能交谈的对象。
告诉俞青,俞青一定会耳提面命叫她不要谈恋爱,顺带八卦具体对象。至于《讨厌我》几人……和天天把喜欢她挂在嘴边的虞惊棠说别人似乎喜欢她?江落月是迟钝,不是蠢。
她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长叹口气,但在那天到来之前,江落月还是要做好本职工作。
电影剧情里,随着古菱的舅舅古正被人发现惨死在家中后,村内逐渐传出有怨鬼的传闻。曾做过亏心事的人人自危,担惊受怕。
为了维系局面,村长找来了道士。可一场浩浩荡荡的法事后,村内依旧会有男人惨死,且死亡的方式都与古正极其相似。
当盛家再次举行家宴时,终于有人在席上坐不住,提出报警的提议,却被不动声色地制止。
古菱不知什么时候坐的更靠前了,刚来盛家时,她甚至只能躲在房间里吃饭,如今却‘登堂入室’,让想和她说话的人不得不抬起头看她。
对这种变化,古菱并不觉得欣喜,只觉得理所当然,和一些厌倦。如果盛家只剩下她一个人,她不是想坐在哪就在哪,想得到什么就得到什么吗?为什么要看人脸色,仰人鼻息。他们是很重要的东西吗?
她隐约觉得自己病了,杀人似乎和吃人肉一样,都会感染上疾病。她逐渐变得麻木,冷漠,见到任何人时,想到的都是如果对方要杀自己,她会怎样回击,那人的血溅在她身上时又会是什么感觉。
除去在盛灵眼前时,古菱很少说话,更多时候是安静地凝视旁人,观测他们的想法。分明死的是盛灵,她却觉得自己比对方更像孤魂野鬼。
听见那些压低的交谈声,古菱抬起眼,发现许多人都在看自己。即使他们已经尽力隐藏,脸上与眼底却依旧充斥着难以言喻的恐惧,仿若她是一个怪物。
可真正异类的,不是他们吗?
她倏地一笑,问:“你们是在害怕吗?”
“什么?”有人壮起胆子问。
“怕你们做过的事被暴露。”古菱说,“怕判刑,怕死,怕给孩子留下污点。”
怕这些世俗道德的约束,却唯独不怕被他们欺压贩卖的女人。
有人看向村长,男人沉默着,头发花白,较起数日前苍老了不少。他没有看古菱,古菱却知道,他正在权衡要不要杀了自己。
但最终,他也没有开口,古菱满意这种沉默,收好了餐桌下抵着对方的匕首。
古菱在盛家逐渐成了异类,所有人对她避之不及。可在一片逆流里,还是有人主动找到她。古菱想了很久,才记起那是村里有名的疯女人。因为自己的孩子被拐卖,她一度疯疯癫癫,将不少孩子争抢回家,换来丈夫一顿毒打。
在以前,古菱向来是避着她走,生怕成为被她抢走的一员。这是第一次,她这样近距离与对方接触。女人头发宛若枯草,唇瓣开裂,眼神却很清明。
她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开口便是笃定,一切都是古菱做的。
古菱却没有害怕,回答她:“*你想做,就能做到。”
“可他们会杀了我。”说到这,女人浑身颤栗。似乎是已经做过反抗,却得到了无用功的结果。
古菱将那把猎枪递给她,女人眼底流露出困惑与惊惧。她不会用枪,因为几十年来都觉得,这是男人才能用的东西。
古菱却说:“你被虚无缥缈的信仰欺压,活在他们编造的谎言里,但这不是你的错。”
“你觉得他们能做到任何事,因为他们生来强大,有力量,可这些东西,你同样有。再瘦弱的人,都有杀人的能力。”
女人看着她的身体,面露恍然。
第二天,村内都在疯传,疯女人的老公死了。他分明昨夜才从林中打猎归来,炫耀许久战利品,最终却惨死在他引以为傲的猎枪下。
疯女人毫无疑问成为被怀疑的对象。
这种手法太过熟悉,立即有人将过去的一切罪案归结于她,迫切想要找到一个替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