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等马车停稳,陈岁禾便提着朝服从车上跃下,匆匆忙忙跑进学府中。
她到的时候,沈初漓满脸的血迹已经干涸,头发凌乱,眼神却像一只不服输的小兽,倔强的看着那个说闲话的同窗。
甫一进门,沈初漓眼神就变了,原本的刺头瞬间变做委屈小狗,扯着陈岁禾的衣袖眼泪就开始吧嗒吧嗒往下掉。
瞧她青一块紫一块的脸颊,还有手上、胳膊上哪些血迹淤青,陈岁禾心疼坏了。
“殿下。”夫子打断两人,带着被沈初漓打得快要毁容的同门上前,“虽初漓是为了维护您,才与同门发生争执,但她下手委实不知轻重,您还得给这位学生一个说法。”
听他这样说,陈岁禾才抬眼看向夫子身后的人。
嗯……勉强有人性的人。
脑袋肿得似猪头,血呼啦查的,跟沈初漓比起来,沈初漓还算是轻微伤呢。
陈岁禾笑着点头,牵着沈初漓的手,唤来贴身婢女给了学生几张银票。
“虽然阿漓下手不知轻重了些,但据后生所知,学府内不但培养学生学识,更应培养道德。”她笑笑,言语中满是对沈初漓的维护,“如此嚼人口舌,可不是君子所为。”
在她大婚前,举国上下谁不把她当做九天之上的神女,冰清玉洁、遥不可及,若是登基也必是仁君。
只是不知为何,当她成婚后,一切都变了。
被昔日的敬仰对象这般不留面子的斥责,同窗悄悄羞红了脸。
沈初漓不想让她与同窗多说话,便扯了扯陈岁禾的衣袖,小声唤疼。
只是一声痛,就把床上所有注意力全部夺走。
在夫子与陈岁禾都看不到的地方,沈初漓冲同窗洋洋自得的咧嘴笑一声,可把同窗气死,恨不得现在就揭下她那张装乖的假皮!
但沈初漓不会给他机会,他真说去,陈岁禾也不会相信。
天气越来越热,正是皇帝用人之际,于是今年考试都往前提了日子。沈初漓脑子聪明,在读书做事上,一点就通,会试上更是一举拿下会元,好不风光。
跟别人夸赞和艳羡相比较,陈岁禾却不同,看着她休沐日也秉灯夜读的模样,她便忍不住的心疼。
可心疼归心疼,她从未跟沈初漓说过什么叫她不要再考的鬼话。
日子是沈初漓自己的,路也要靠沈初漓自己一个人走。她最多只能在一旁,帮她把路铺得平稳些。
不知不觉间,日子到了殿试。
因为殿试的缘故,京城一下子热闹起来,各家客栈爆满。为了赚这些书生老爷的钱,各位掌柜都推出一度口头讨彩的名字客房。
虽然沈初漓住在公主府别苑,但不当误陈岁禾给她包下全京最贵的那家“一举高中”的客房。
好像打了个盹,沈初漓就从一个公主的贴身婢女,眨眼变成了位极人臣的女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