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在涛站在阳台上,打开窗户,一股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望了望渐渐西斜的落日,他最终还是忍不住给刘彦打了一个电话。
刘彦听说他还没有接到轮训的通知,显然吃了一惊。她急急道,“安在涛,是不是你们滨海市委的人使坏,有意没有通知你?”
安在涛摇了摇头,“那不可能。”
刘彦沉吟了一下,“安在涛,你等我电话,我去给你问一问。”
刘彦匆匆挂掉电话,想了想,就走出自己的办公室,穿过一条长长的回廊,从省委宣传部所在的前楼一路小跑,到了省委组织部所在的后楼。一直走到陈近南的办公室前,她定了定神,就敲开了门。
陈近南见是刘彦,便笑了笑,“小彦啊,怎么想起到陈叔叔这里来了?来,快坐!”
刘彦没有坐下,而是她盈盈走到陈近南宽大豪华的办公桌前,俯身压低声音问道,“陈叔叔,滨海的安在涛,也是我们这一期的青干班学员,中组部来轮训的名单上分明有他,但他怎么没有接到通知呢?是不是哪里出了岔子了?”
陈近南眉头不经意间轻轻一皱,但还是笑了笑,“小彦啊,可能是这位小安同志工作忙,抽不开身吧?……听说他可是市委书记的秘书,他岳父还是滨海的常务副市长,他其实不用来参加轮训,不需接受中组部和省委组织部的统一调配,在滨海也是大有前途嘛!”
刘彦柳眉儿一挑,她深深地望着陈近南,沉声道,“陈叔叔,那怎么可能?我前两天才跟安在涛说过这事儿,他一直很希望来参加轮训,怎么可能自己放弃?……”
“我明白了,陈叔叔……一定是您做的手脚吧?”
刘彦冷艳的脸色瞬间变得涨红起来,“陈叔叔,您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不是因为我?……陈叔叔,既然是这样的话,我也不妨跟您说个老实话,陈锐在我心里就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弟弟,我是绝对不可能跟他订婚的!现在不可能,今后也绝不可能!……您这样做,太过分了!”
刘彦怒冲冲地拂袖而走,跟陈近南的秘书迎面走了个对头,见她这幅样子,陈近南的秘书心里讶然:这是哪个部门的人,怎么敢这样跟陈部长说话?
在他的记忆中,省委机关大院里还没有人敢跟陈近南发脾气。当然,省委主要领导除外。
见陈近南的脸色不好看,他赶紧轻轻替陈近南关好门,悄悄又捏着手里的文件退了出来。
陈近南缓缓站起身来,走到落地窗户跟前,望着楼下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两天,他实在是经受不住欧阳丹跟自己闹腾,又觉得安在涛留在滨海做市委书记的秘书,有杜庚的赏识,有夏天农这个直系靠山,还有自己在背后,将来前途也是一片光明,也未必就非得一定要接受中组部的轮训和统一调配。所以,他就在名单上用红笔圈起了安在涛的名字。
但他没有想到,刘彦竟然反应这么激烈。难道,刘彦真的爱上了安在涛?
陈近南嘴角抽动了一下,狠狠地跺了跺脚,锃亮的黑色皮鞋踩在红色的地毯上,溅起淡淡的灰尘。
刘彦冲出陈近南的办公室,好半天才冷静下来。她手里捏着手机,犹豫了好久也最终没有拨安在涛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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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组部后备干部考察培训领导小组东山分小组的组长是中组部干部一局的副局长孙焘。孙焘手里捏着一份名单走进陈近南的办公室,微微一笑,“陈部长!”
虽然孙焘的级别跟自己相差甚远,但毕竟也是中组部来的干部,陈近南缓缓起身笑道,“孙局长,来,请坐。”
“陈部长,有这样一个事情,我来跟陈部长请示一下……我看咱们组织部报上来的名单上,似乎少了一个人。这一期的青干班在东山省的学员是13个人,怎么我看现在只有12个呢?这个小伙子呢?”
孙焘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张考察表来,指着上面安在涛的免冠照片笑了笑,“陈部长,您看是不是漏了一个?这个小安同志可是中央领导之前就点将要求一定要接受后备干部培养的人选……在我们来东山之前,部里的领导还专门嘱咐我,要我多留意这个小安同志!”
说完,孙焘起身微微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中央的赵老非常关注这个小安同志,赵老的秘书李大年同志还专门给中组部领导打过电话……反正,部里的意见是,这位小安同志列入重点培养的行列!”
陈近南眉梢一跳,嘴角又是轻轻抽动了一下,心里既震惊又意外还有一些淡淡的喜悦。
他的眼前旋即浮现起安在涛那张英挺而倔强的脸庞来,他心里苦笑一声,向孙焘点了点头,立即抓起电话来,“你们查一查,这一次的集中轮训是不是漏了一个学员?……嗯,赶紧下通知,让他按期来省委组织部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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