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秋显然也是闲人之一,而且要比任何一个人都受冻更多次。但是谢玹现下这样,比气了恼了还严重。她莫名的有些心慌,一手抓着桌角轻轻扣着,压低了声音问道:“你这么喊我是、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想打发我回帝京吧?”下一刻。首辅大人就恢复了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语气寒凉道:“侯爷多虑了。”“那就好。”叶知秋显然还是比较习惯这个样子的谢玹,心下暗暗松了一口气。她暗自打量着谢玹的神色,试探着开口道:“我看这个王府大院机关重重,有诸多潜在的危险,为首辅大人安危着想,我只能待在这里同你在一起,还往首辅大人不要多想。”这话明显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谢玹忍不住又拿那块王印敲了两下桌角。叶知秋心里有些急:你这到底要干什么?就不能直接说吗?非要人猜!几个人能回回都猜明白!她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我再守你三四个时辰,等入夜之后我就去办正事,天黑了更方便些。”谢玹不语。叶知秋也不好再说什么。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议事厅里安安静静的,有些风雪潜入窗来,悄然落在地上,积了一层薄薄的寒霜。叶知秋低头看着地上霜,耳听八方,眼角余光却用来偷瞄谢玹。真是太苦了。明明人就近在眼前,她却不能光明正大盯着他瞧。不过……叶知秋很快就调整了心态,安慰自己:能偷瞄几眼也是好的。可渐渐的,她有些不满足于这样偷偷地瞧几眼。谢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些有些出神,一直都没抬头。叶知秋的胆子也大了起来,盯着他看一会儿,又转头看向别处一会儿,如此反复数次。她看谢玹的时间越来越长,看向别人的时间越来越短。果不其然,就被抓包了。谢玹抬头对上她的视线,“为我的安危着想,非得这样盯着我看?”“咳咳。”叶知秋一下子不说什么好,只能假咳两声试图缓解此刻的尴尬。片刻后,她强撑着开口道:“我是奉旨保护首辅大人,多看两眼怎么了?”谢玹眸色微暗,一时无言:“……”叶知秋说完之后,心里也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太不要脸了。但是对谢玹这样的人,若是太要脸,那就必然就输得彻彻底底。她这么一想,顿时觉得这脸其实也可以暂时不要的。反正现下也没旁人。叶知秋清了清嗓子,走到谢玹边上坐下了,没话硬要找话说一般,“那什么,首辅大人真是厉害啊,竟然开口就让耶律华交权腾地方,我当时听到这话,心里都咯噔一下……吓着了啊,结果他还真答应让出议事厅了,首辅大人这一招怎么想到的?我真是佩服至极啊。”“不必佩服。”谢玹眸色如墨地看着她,淡淡道:“这一招侯爷用得亦是炉火纯青。”叶知秋顿时没话说了。三弦这是在说她先前在马车对他讲的那些话,都是招数啊。亏她先前在还甚是庆幸,如今看来人家三公子早就把她那点伎俩看穿了。叶知秋伸手摸了摸鼻尖,小声道:“过奖过奖。”谢玹把手上的王印扔到了一边,不再同她说话了,提了笔开始写信。叶知秋偷偷瞄了一眼,给长兄的:已至乌州城,平安无恙,尚无万金下落。她心下暗叹了一声:锦衣侯四公子,万金兄……你可得好好的啊。四哥哥给你糖吃身在偏远牧民家中的谢万金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今儿个天冷,雪虽然不大,但风狂得很。他只能在坐在帐篷里给容生头发上抹黑汁,原本正忙着,忽的喷嚏连连,只能转过头抬袖把鼻尖揉的通红,无奈道:“到底是谁这么想本公子?瞧这劲头,怕不是相思成疾了吧?”容生挑眸看他,不咸不淡道:“都说了你这玩意太熏人,你非不信。”四公子生怕这黑汁不够好使,到时候上路淋了风雪就会褪色,连着忙活了数日用这黑汁给容生抹了好几天,愣是把少年白头都抹成了如墨青丝。容生还一开始还万分拒绝,到现在已经是躺平任他随便抹了。只是国师大人心中实在不喜,逮到机会就要嫌弃一番。谢万金有些好笑道:“我都不嫌弃你,你还嫌弃个什么劲儿?”容生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四公子跟哄孩子一样低声哄道:“好了好了,再难闻也只抹这最后一回了,你且忍忍吧,等进了乌州城本公子就买各种熏香给你全身上下都弄得香喷喷的,保证到时候你身上一点酸气也没有,成不成啊?”